“我隻出一刀。”
“這一刀,是為這江湖……向陸兄弟討一個……態度!
若我傷到你,請陸兄弟退出江湖,等我死後十年再出山。
若我傷不到你,便以性命求你,對江湖,手下留情一些。可否?”
“好!”陸九淵點頭,寒冰內力凝聚,在指尖行成一枚繡花針。
“我也很想知道,我的閻王帖,和你的小李飛刀,究竟哪個更強一些!”
“不過,小李飛刀不能成絕唱,你把秘籍寫下,你若死了,將來我會尋一仁義之人,把你的飛刀傳下去。”
“秘籍我已經寫下來,就在懷中,還請陸兄弟,幫著找一個傳人。”
山穀間,風止,雲滯。
所有的聲音仿佛都被抽空,隻剩下兩人之間那無形的、繃緊到極致的弦。
李尋歡指間的飛刀寒芒微吐,陸九淵指尖的冰針幽光流轉。
兩種截然不同的“道”,凝聚於這方寸殺器之上,即將碰撞。
沒有預兆,沒有呼喝。
李尋歡的手腕極輕微地一動,那不是“抖”,更像是一種意念的延伸,一種將全部生命、信念、乃至殘存功力都灌注其中的“釋放”!
寒光乍現!
不是直線,並非弧線,它仿佛超越了空間的束縛,以一種玄而又玄的軌跡,瞬移般出現在陸九淵身前!
例不虛發!它追求的並非絕對的快,而是絕對的“必中”!
然而,就在飛刀出手的瞬間,陸九淵的手也動了。
他的動作同樣簡潔到極致,並指如劍,後發而先至,那枚凝聚了至寒內力的冰針,精準無比地彈了出去。
“叮——!”
一聲極其清脆、卻又尖銳刺耳的交鳴聲響徹山穀!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極致力量與技巧在極小範圍內的瘋狂交鋒!
嗤啦!
一聲輕響。
陸九淵天青色衣袍的右肩處,被劃開了一道寸許長的口子。
露出裡麵的金絲甲,正是當初遇阿飛之時,阿飛送他的禮物。
飛刀破開了衣服,卻沒能破開金絲甲的防禦。
因為幾乎在同一時間,一點微不可察的幽藍寒光,穿透了冰霧,超越了視覺的捕捉,仿佛直接出現在李尋歡的身前。
李尋歡看到了,或者說,他“感覺”到了。
但他沒有躲。
他的氣力已在那一刀中耗儘,他的信念也在陸九淵那番話下搖搖欲墜。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躲不開。
“噗——”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敗絮被刺破的聲音響起。
那點幽藍寒芒,沒入了李尋歡的胸口膻中穴附近。
李尋歡的身體猛地一震!
沒有劇烈的疼痛,隻有一股瞬間蔓延開來的、深入骨髓靈魂的冰冷!
那冰冷迅速吞噬著他的體溫,凍結他的血液,麻痹他的經脈,甚至連他翻湧的氣血和那撕心裂肺的咳意都被這絕對的寒冷鎮壓了下去。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白,嘴唇泛紫,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每一次顫抖都顯得無比僵硬。
他再也無法站立,踉蹌著向後倒去。
“少爺!”
鐵傳甲猛撲上來,用自己雄壯的身軀作為肉墊,接住了李尋歡倒下的身體。
觸手處,一片冰寒!仿佛抱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寒冰!
好霸道的寒冰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