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一道身影已從大門走入。
來人麵白無須,身著大紅蟒袍,身形微胖,眼神溫和銳利,嘴角時時帶笑,正是東廠督主,曹正淳!
他手中高舉一卷明黃綢緞,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正是聖旨!
曹正淳身後,數十名東廠番役如同潮水般湧入庭院,迅速分站兩列。
這些番子顯然皆是精銳,氣息精悍,動作整齊劃一。
“陸國舅!”
曹正淳向著陸淵先溫和的點了點頭:
“陛下有旨!壽寧侯、建昌侯縱奴行凶,驚擾地方,著即閉門思過,罰俸三年!
其涉事家奴,一律交由有司嚴懲!
陸國舅路見不平,出手懲戒,情有可原,然擅闖侯府,殺傷人命,亦屬不當!
念其往日功績,即刻入宮,由母後申飭,令其靜思己過,不得再行滋事!欽此——!”
聖旨內容一出,在場眾人神色各異。
這聖旨下的,偏心偏到姥姥家去了!
張鶴齡、張延齡更是,麵如土色:“我不服,被嚇的是我,下人被殺的是我,門被砸的是我,最後受懲罰的還是我!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麼!
我不服,我要去找皇太後!”
曹正淳宣讀完聖旨,笑眯眯的對陸九淵說道:
“陸國舅,陛下的意思,您可聽明白了?準備一下,一會兒到宮中接受申飭吧!”
然後又把目光落在張家兩位國舅身上:“兩位國舅爺,接旨吧!”
張延齡囂張慣了,直接跳腳大罵:“曹正淳!你這閹狗!
定是你在皇帝麵前構陷我們!
我不接這狗屁聖旨!我要見姐姐!我要姐姐替我們做主!”
曹正淳臉上的溫和笑容瞬間收斂,眼神變得銳利如刀,聲音也冷了下來:
“二位國舅,慎言!聖旨已下,君無戲言,豈容爾等置喙!抗旨不遵,可是大罪!”
“不接,我們不接!我們要見皇上,我們要見太後!”
“曹公公,”陸九淵忽然開口:“聖旨言明,令其閉門思過,不得再行滋事,對吧?”
曹正淳微微一怔,不明其意,但還是點頭:“確是如此。”
“既然抗旨,那便……去死!”
話音未落,劍指已出!
兩道凝練到極致、快到極致的劍氣,瞬間掠過虛空!
張鶴齡和張延齡的叫罵聲戛然而止。
兩人臉上的憤怒、不甘、瘋狂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茫然與難以置信。
他們的眉心之處,各自多了一個細小的紅點,一絲鮮血緩緩滲出。
緊接著,眼中的神采如同潮水般褪去,變得空洞無神。
“噗通!”“噗通!”
兩具沉重的軀體直挺挺撲倒在地上,濺起些許塵埃。
壽寧侯張鶴齡,建昌侯張延齡,就此斃命!
至死,他們或許都不明白,陸九淵為何敢、為何能在這聖旨剛下、東廠督主親臨的時刻,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
整個庭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殺戮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