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麵露駭然,他們雖知陸九淵殺伐果斷,卻也沒想到他竟果斷至此!
同時不由心生感激之情,幸好不是在他們阻擋時殺,而是在曹正淳來了以後才殺。
現在壓力全部給到曹公公身上了。
曹督主身寬體闊,這種黑鍋扛得住背得起,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抗旨不遵,死罪!”
曹正淳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看著地上氣息已絕的二張,太後的兩個兄弟,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殺了?
“陸……陸國舅……你……你這……”
陸九淵緩緩收指,目光平靜地看向曹正淳:“曹公公,你都看見了。
並非陸某不遵聖意,實是此二人猖狂悖逆,公然抗旨,藐視天威,其行徑與謀逆何異?
陸某身為國戚,見此事端,豈能坐視?隻好代陛下,行雷霆之法,以正綱紀!”
曹正淳張了張嘴,竟一時無言以對。他說的對麼?對個屁啊!
可現在人已經死了,他能說啥?
坑爹呀!
良久,曹正淳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國舅爺……忠心體國,雷厲風行,咱家……佩服。”
他揮了揮手,對身後的番役吩咐道:“將二位國舅爺的……遺體,好生收斂。此間之事,咱家需立刻入宮,稟明陛下與太後。”
他深深看了陸九淵一眼,眼神複雜無比:“國舅爺,也請隨咱家一同入宮吧。
陛下和太後,想必……很想見您。”
陸九淵微微頷首,神色依舊淡然:“理當如此。不過,這身衣服不夠莊重,還需換上一換。”
說罷,他竟真個轉身,無視滿庭院的屍體與血跡,也無視曹正淳與四大名捕等人複雜難言的目光,施施然向著侯府內堂走去。
曹正淳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揮揮手,示意東廠番役不必阻攔,任由這位煞神自行其是。
他此刻心亂如麻,隻想趕緊將這天大的窟窿上報,哪裡還顧得上這些細枝末節。
陸九淵徑直走入一間奢華無比的寢居,打開紫檀木衣櫃,裡麵掛滿了各色綾羅綢緞製成的華服。
陸九淵目光掃過,隨手取出一件玄色暗紋錦袍,質地考究,繡工精湛,雖略顯寬大,但勉強合身。
他褪下沾染了血跡與塵土的青衫,將錦袍換上,又對著一麵巨大的水晶鏡整理了一下衣冠。
鏡中人劍眉星目,氣度沉凝,玄色錦袍更添幾分貴氣與肅殺,與方才那青衫落魄的江湖客判若兩人。
更衣完畢,他並未立刻離開,目光在房間內逡巡片刻,落在了梳妝台旁一個打開的多寶匣上。
匣內除了金銀珠玉,還整齊地疊放著一摞質地極好的絲綢錦帕,顏色各異,
繡著精致的花鳥圖案,顯然是張鶴齡平日用來彰顯富貴、附庸風雅之物。
陸九淵走過去,信手拈起一疊,約莫十方左右,看也不看,便隨意地塞入了懷中。
做完這一切,他這才緩步走出房間,回到庭院之中。
曹正淳見他換了一身玄色錦袍,氣度愈發迫人,心中又是一凜,勉強笑道:“國舅爺,可以走了?”
“有勞曹公公帶路。”陸九淵平靜回應。
兩人在一眾東廠番役的簇擁下,離開了如同煉獄般的壽寧侯府,向著紫禁城方向行去。
四大名捕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鐵手忍不住低聲道:“大師兄,進皇宮就進皇宮,他……他懷裡塞錦帕作甚?”
無情坐於輪椅之上,秀眉微蹙,沉吟片刻,眼中驟然閃過一絲惶恐,輕聲道:“這煞星,好像有個壞毛病……”
追命、鐵手、冷血、無情四人對視一眼,同時倒吸一口涼氣,齊齊打了個寒顫,向著六扇門狂奔:
“快快快,快去請世叔入皇宮!護駕!!!”
陸九淵隨著曹正淳一行人,穿過重重宮禁,直往內廷行去。
剛過金水橋,步入乾清門前的廣場,卻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正負手立於漢白玉欄杆旁,似乎早已在此等候。
不是當今天子朱厚照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