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兮盯著江堯手裡她用過的碗和勺子,眨了眨眼。
江堯見阮兮一直盯著他,淺笑問道:“還想喝魚湯?”
阮兮微不可察的歎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江堯將碗放下,起身往外走,片刻後又拿了個碗和勺子進來,“晚上想吃什麼,我提前讓人準備。”
阮兮盯著眼前的新碗,湊近喝掉江堯勺子裡的湯,“我不挑食,吃什麼都行。”
最重要的是,午飯都還沒吃完,怎麼就想到晚飯去了。
見她注意力被轉移,江堯壓下心裡的那股子衝動,強壯鎮定。
江堯就這樣,喂阮兮一口湯,自己喝一口粥,二十分鐘後終於結束吃飯時間。
吃完後,江堯悠悠道:“還是沒有你做的蔬菜粥好吃。”
阮兮順著接話:“被抓去駟城的時候我還在想,應該在你那兒喝碗粥再走,萬一他們要關我幾天不給吃的,那到時候餓得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江堯見她說得坦然,抽了張濕紙巾給她擦臉,那晚的事他必須找機會好好和她談一談,但不是現在,忍了又忍,這才把心底欲望壓下。
梁靜來時,見到的便是江堯替阮兮擦臉的這一幕。
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阮兮已經看到了她,“靜姐。”
梁靜硬著頭皮進去,她聽阮兮說過很多次江堯,這還是第一次見他本人,“三少。”
江堯頷首,轉身對阮兮道:“我回去洗個澡換套衣服,你彆聊太久,困了就睡。”
阮兮點頭,“好,護工待會兒就到,三哥你回去好好休息,不用過來了。”
江堯直接忽視她這句話,離開病房前對梁靜道:“彆待太久,她需要多休息。阮氏的股份轉讓協議帶了嗎?”
梁靜下意識先看阮兮,結果阮兮在看江堯。
他解釋:“阮宏昇已經帶回來,我讓他簽字。”
見阮兮點頭,梁靜才道:“我手裡沒有,待會兒讓鐘亦帶給你手下可以嗎?”
江堯頷首,看了眼阮兮後轉身離開。
直到病房門關上,梁靜才反應過來,“江三少果然如傳言一般。”
阮兮抬眼看她,“什麼傳言?”
梁靜將花放在床頭,而後坐在床邊椅子上,“高冷。”
阮兮眼裡劃過一絲意外,“怎麼會,三哥人很好的。”
梁靜偷笑,“知道知道,三哥最好,三哥最帥。”
阮兮沒反駁,她確實這麼認為。
梁靜:“鐘亦說這次的事,顧家,冷家和趙家均有參與。”
阮兮:“顧家也有參與?”
梁靜點頭,“是三少這邊查出來的,鐘亦這兩天一直跟著三少身邊的人在奔走,他說直升飛機是顧家提供的,駟城那邊的廢棄地年前也剛被顧氏買下。”
阮兮想搓手指,發現動不了,這才想起自己手指骨折的事,“我原計劃是刺激阮宏昇逼他走絕路,現在看來,他似乎是要拖所有人下水。”
“原計劃?你是故意的!”梁靜聲音提高。
阮兮這才發現自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乾脆點頭承認,“我以為阮宏昇頂多找人來京城教訓我一頓,這事是我欠考慮。”
那天讓梁靜用陳槐鑫的事刺激阮宏昇時她就已經預料到他可能會有的反應,包括冷程邈可能會參與她都有預料,她敢去見他,就是因為這是在京城地界。
百密必有一疏,唉,敗筆。
梁靜:“難怪你讓我用陳槐鑫的事情刺激他,兮兮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鐘亦說,如果不是三少的人及時找到你,你可能就沒命了。”
阮兮自知理虧,沒有狡辯,“阮宏昇的性格我太了解,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就一定會掙紮,阮氏我是一定要收走的,我沒時間一直跟他耗。”
梁靜要氣死,但事情已經發生,她也不好再說什麼,“接下來什麼打算。”
阮兮在想阮宏昇為什麼要把那三家都牽扯進來,這事無非就兩個結局,要麼他們弄死她,要麼就是她弄死他們。
可從弄死她的角度來說,哪裡需要駟城三大家都出手呢?
她被綁上飛機時阮宏昇已經在去國外的飛機上,他為什麼要跑?
是覺得她會贏,然後可能回頭繼續找他麻煩,還是覺得那三家反應過來被他耍後,怕被報複?
覺得她會贏的理由是什麼呢?僅僅是她和梁靜的關係,阮宏昇絕不會這麼做。
看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應該得到了更多關於她的信息。
yan,地下室。
江堯回家洗了個澡後就直接到了這裡。
江一見他來了,脫下拳擊套,將倒在拳擊台上的阮宏昇直接拖下來,仿佛一塊爛抹布往地上一丟。
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後吐出濃濃的煙霧,江堯坐在沙發上,長腿大喇喇的張著。
不到兩米外的水泥地,阮宏昇躺在地上,臉被揍得像豬頭。
透過腫脹的眼縫,他看清前方高高在上的人,果然是他。
一個月前他去白城談合作,在下榻民宿的照片牆上看到張阮兮和一個男人吃飯的照片,男人天然透著矜貴和上位者氣勢,於是他將男人長相拍下發給秘書讓他找人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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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沒想到啊,居然是京城江家三少。
那可是江家,早在百年前便是世家大族,權勢滔天,發展至今早已是無法企及的存在。
阮宏昇怎麼都沒想到,阮兮居然攀上了江家人。
那以前說不通的地方就都能說通了,他就說梁靜的權力怎麼可能那麼大。
他沒有聲張這個消息,於他來說這個消息並不好。
於是他試探性的告訴趙蔚和冷俞,阮兮背後那人是江家人,結果他們隻以為是自己為了拯救阮氏在胡編亂造,以此求抱團。
一張照片確實說明不了什麼,他也拿不出其他證據。
後來阮氏一再遭受圍攻,慢慢他也想明白了,隻要阮兮背後有江三少,就算求得趙家和冷家幫忙又能如何。
隻要江家出手,彆說阮氏,冷家和趙家照樣翻不了身。
直到梁靜再次找到他,用陳槐鑫的事情刺激他,阮宏昇決定將計就計,既然都要他活不下去,那就都彆活。
以冷程邈高傲多年的性格,阮兮敢讓錢霖弄他,那他勢必會報複回去,之前給阮氏下絆子就正好說明這個問題,當時去他辦公室說了那麼多好話冷程邈都無動於衷。
唯一的要求便是把阮兮送到他跟前。
而趙蔚不知為何特彆恨阮兮,他去找趙蔚時,能感覺到趙蔚言語間都是對阮兮的厭惡和憎恨。
所以和冷程邈達成協議後他又給趙蔚打了個電話,比他想象中容易,幾乎沒有遊說,趙蔚便主動詢問阮兮被帶去了哪裡。
至於直升飛機,確實是他故意找顧文華借的,不過要想阮兮背後的人認定是幾家聯合,那就不能太明顯,所以他用了顧氏下屬公司的名義。
他安排好了所有事,不管怎麼算對他都是利好的局麵。
阮兮死,江三少會替她報仇,那顧,趙,冷三家都會玩完。
如果是冷程邈或者趙蔚死,那阮兮同樣逃脫不了乾係,就算有江三少撐腰,她也一定逃不過法律製裁。國還能被抓到。
現在他渾身都疼,手動不了,腿動不了,要死不活的躺在這裡,連呼吸都疼。
他後悔了,後悔一開始沒有把阮兮的過往調查清楚。
小小年紀已是華大研究生,和梁靜有過命交情,背後金主還是江家三少。
如此閃耀的背景,如果一開始他就好好對她,好好彌補,阮氏如今該發展得多好,他如今該有多風光......
地下室靜謐良久,直到江堯一根煙抽完。
在駟城時,他留了幾分客氣給阮宏昇,因為那時他不確定阮兮對她這個父親的態度如何。
虎毒不食子,所以阮宏昇就把自己的女兒拋給其他同伴食戮。
嗬,比他那個親爹還要畜生不如。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問句,而是陳述。
阮宏昇癱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喉嚨裡艱難的擠出一個字:“是。”
江堯說完淡漠的視線落在阮宏昇臉上,睥睨眾生之感。
“想借我的手替你鏟除異己?”江堯嗤笑,“敢如此明目張膽算計我的,你倒是第一個。”
既然認識他,那肯定知道他和阮兮認識,這樣情況下還敢動她,隻有一種可能,他想看戲,看不管誰贏最後都是他得好處的戲。
阮宏昇被江一抓著頭發拉起來坐地上,即便是這樣,他依舊比江堯矮一大截。
“要殺要剮隨意,成王敗寇,我認。”阮宏昇忍著疼道。
江堯淡漠的視線掃過他的臉,並未因這句看淡生死的話高看他一分。
然後不等江堯說話,他語氣惡劣道:“但你也不能弄死我不是麼,因為我是阮兮的爸爸。”
江堯表情淡淡,語氣嘲諷:“看來還是想活?也不是不行,等你把她受的苦一一受過之後,如果還有命在,我絕不為難。”
“她的人生你從未參與,以後也不需要你,就算我現在弄死你,她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不然早在聽到他要來見阮宏昇時就該叮囑,留阮宏昇一命,可偏偏,她什麼都沒說。
江堯將股份轉讓協議丟在茶幾上,“簽字。”
阮宏昇嗬嗬一笑,“都要死的人了,我還簽這個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