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官渾身一震,抬起頭看著蘇清鳶,眼神裡充滿了掙紮。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雙手緊緊攥著藥箱的帶子,指節泛白。
蘇清鳶知道,李醫官心裡已經動搖了,隻是還需要最後一把火。她起身走到李醫官麵前,從懷裡掏出那張王掌櫃的證詞,遞了過去:“這是回春堂王掌櫃的證詞,他已經承認,柳姨娘讓春杏每月去買躁狂散,加在我的安神湯裡。我母親去世前,柳姨娘每天給她送補湯,您敢說那湯裡沒有問題嗎?”
李醫官接過證詞,雙手顫抖著展開,越看臉色越白。他猛地抬起頭,眼裡滿是愧疚:“大小姐……老奴對不起您,對不起老夫人啊!”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蘇清鳶追問。
“老夫人去世前半年,柳姨娘確實每天給她送補湯。”李醫官聲音哽咽,“老奴當時就覺得不對勁,老夫人的脈息越來越弱,像是中了慢性寒毒,可柳姨娘說那是老夫人‘年紀大了,氣血衰敗’,還威脅老奴不許說出去,否則就……就把老奴的孫子趕出京城。老奴沒辦法,隻能忍著不說。至於您的安神湯,老奴早就知道裡麵加了躁狂散,可柳姨娘勢力大,老奴……老奴實在是不敢管啊!”
蘇清鳶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疼。原主母親果然是被柳姨娘下毒害死的,而李醫官因為家人被威脅,隻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她沒有責怪李醫官,畢竟在那樣的情況下,普通人很難做到舍家取義。
“李醫官,我知道您有難處,我不怪您。”蘇清鳶輕聲說,“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經清醒過來,不會再讓柳姨娘和蘇憐月繼續作惡。我需要您的幫助,幫我找出柳姨娘給我母親下毒的證據,幫我證明安神湯裡加了躁狂散。隻要您肯幫忙,我向您保證,您和您的家人,我都會護得妥妥當當,柳姨娘再也不能威脅到您。”
李醫官看著蘇清鳶堅定的眼神,心裡的掙紮慢慢消散。他知道,這是他彌補過錯的機會,也是保護國公府的機會。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大小姐,您放心,老奴願意幫忙!老夫人當年的脈案,老奴還留著,裡麵詳細記錄了老夫人的病情變化,還有那補湯的藥材成分,隻要拿出來,就能證明柳姨娘下了毒。至於安神湯裡的躁狂散,老奴也能出麵作證,絕不會讓柳姨娘再逍遙法外!”
蘇清鳶鬆了口氣,終於拿到了關鍵證據。有了李醫官的證詞和原主母親的脈案,再加上之前的湯渣和王掌櫃的證詞,柳姨娘和蘇憐月的罪行就算是鐵證如山了。
“多謝李醫官。”蘇清鳶感激地說,“脈案您先收好,等合適的時機,咱們再拿出來。今天就勞煩您先給我開個調理身體的方子,順便……幫我演一場戲。”
“演戲?”李醫官有些疑惑。
“沒錯。”蘇清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柳姨娘和蘇憐月肯定還會來試探,咱們得讓她們以為,我還不知道安神湯的問題,這樣才能打她們一個措手不及。您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就說我隻是‘氣血不足,需要調理’,彆的什麼都彆說。”
李醫官明白了蘇清鳶的意思,連忙點頭:“老奴明白,一定不會露餡。”
李醫官開了方子,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就提著藥箱離開了。晚翠送他出門,回來時臉上滿是興奮:“小姐,李醫官肯幫忙,咱們是不是就能扳倒柳姨娘和庶小姐了?”
“快了。”蘇清鳶笑著說,“現在證據差不多齊了,就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對了,你剛才送李醫官出去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晚翠想了想,“好像看到春杏在咱們院門口晃悠,看到李醫官走了,就趕緊跑了,估計是去給柳姨娘報信了。”
蘇清鳶並不意外。柳姨娘肯定會派人盯著她這院的動靜,李醫官來這裡,春杏肯定會去彙報。這樣也好,讓她們以為自己還蒙在鼓裡,才能更好地布局。
“沒關係,讓她們去報信。”蘇清鳶拿起李醫官開的方子,“你按這個方子去抓藥,順便告訴廚房,今天中午我要吃蓮子羹,讓她們多放些冰糖。”
晚翠接過方子,有些疑惑:“小姐,您今天怎麼突然想吃蓮子羹了?”
“因為蘇憐月肯定會來。”蘇清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看到李醫官來我這裡,肯定會好奇我身體怎麼樣了,說不定會親自來試探。咱們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看看她接下來想耍什麼花樣。”
晚翠恍然大悟,連忙點頭:“奴婢這就去!”
晚翠走後,蘇清鳶走到窗邊,看著院子裡的梧桐樹。秋風卷起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像極了眼下的局勢,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柳姨娘和蘇憐月不會善罷甘休,肯定還會有更惡毒的手段等著她。
但她不會再像原主那樣任人擺布了。她手裡有證據,有李醫官和王掌櫃的幫助,還有晚翠這個忠心的丫鬟,她有信心,能一步步揭開柳姨娘和蘇憐月的真麵目,為原主母親報仇,守護好鎮國公府。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蘇憐月柔柔弱弱的聲音:“姐姐,聽說你身體不舒服,妹妹特意燉了燕窩粥來看你。”
蘇清鳶嘴角的笑意更冷了。說曹操曹操到,蘇憐月果然來了。這場戲,該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