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迎來了穿越後的第一個完整清晨。
陽光透過木窗的縫隙,恰好照在他臉上,暖洋洋的。海鷗的叫聲遠遠傳來,海浪聲依舊規律地重複著。
若是以前,鬨鐘早已響過三遍,他必須掙紮著爬起來,擠上沙丁魚罐頭般的地鐵,奔赴那令人窒息的寫字樓。
但現在……
他翻了個身,把臉埋進帶著乾草清香的簡陋枕頭裡,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完美。”
什麼代碼,什麼需求,什麼項目經理……都見鬼去吧!
他現在的人生目標隻有一個——將躺平進行到底。
然而,即便是最偉大的理想,也需要最基本的物質支撐。
比如,饑餓感。
“咕嚕嚕……”
一陣不合時宜的腹鳴打破了他的寧靜。
昨天那口惡魔果實的味道似乎還在舌尖徘徊,帶來一陣生理性的厭惡,但更強烈的空腹感催促著他做點什麼。
“麻煩……”
他連眼睛都懶得睜開,隻是含糊地抱怨了一句。
動是不可能動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主動去找吃的。
他保持著癱倒的姿勢,開始下意識地、強烈地“想”:“餓……吃的……果子……掉下來……到我手裡……”
這種念頭鬆散而慵懶,甚至算不上一個明確的指令,更像是一種抱怨和奢望。
窗外不遠處,恰好有一棵矮樹,枝頭掛著幾顆看起來能吃的野果。
一陣微風吹過,一顆熟透的果實自然脫落,掉向地麵。
但在下落的過程中,它的軌跡發生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違背常理的偏轉。
它沒有直接落地,而是仿佛被一股無形的、懶洋洋的力量牽引著,滴溜溜地滾過門檻,正好停在他攤開的手掌邊。
李維的手指動了動,摸到了那顆冰涼飽滿的果子。
他甚至沒意識到這有什麼不對,隻覺得“運氣真好”。
他費力地抬起手,把果子送到嘴邊,啃了起來。
汁水甘甜,勉強果腹。
“水……”吃完果子,他又覺得渴。
他的目光懶散地瞥向屋裡一個舊木桶,裡麵似乎還有小半桶清水,旁邊放著一個木勺。
“好遠……懶得過去……”
這個念頭比剛才要清晰一些,帶著明確的不情願。他盯著那木勺,心裡強烈地覺得“那段距離真是麻煩,要是能近點就好了”。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那木勺似乎輕微地晃動了一下,緊接著,它所在的“空間”仿佛微微壓縮、褶皺了一下。
在李維的視覺裡,那木勺和他之間的距離感變得模糊而奇怪,仿佛隔著一層毛玻璃,又像是望遠鏡拿反了看東西——看似還在原地,卻又感覺觸手可及。
他試探著伸出手。
他的手臂並沒有變長,但感覺隻是輕鬆一夠,指尖就碰到了木勺的柄,然後輕易地將它抓了過來。
李維眨了眨眼,看著手裡的木勺,又看了看那似乎毫無變化的木桶。
“哦?”他遲鈍的大腦終於運轉了一下。
“這就是……讓空間‘懶得’伸展?”
感覺……還不賴。
解決了最基本的生存問題,他的懶魂再次得到了滿足,於是又心安理得地躺了回去,準備繼續他的回籠覺。
但總有些小麻煩不識趣。
一隻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灰毛老鼠,嗅到了野果的甜味,窸窸窣窣地爬了過來,試圖啃食掉在地上的果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