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現和他周身散發出的無形低氣壓,讓那幾名軍官瞬間噤聲,甚至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心悸和疲憊。
“......發生了什麼?”
李維的聲音乾澀,失去了往日的慢悠悠,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
軍官們麵麵相覷,最終還是一人鼓起勇氣,聲音帶著壓抑的悲憤,艱難地開口道:
“是...是澤法老師的海軍實習船...遭到了襲擊...一個自稱‘白胡子二世’的叫愛德華·威布爾的家夥...除了艾茵準將和賓茲準將...其他學員...全部...戰死了...”
消息如同重錘,狠狠砸下。
李維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劇烈變化,但周圍的光線仿佛瞬間暗沉了幾分。
那種彌漫在整個本部的悲痛與憤怒情緒,似乎找到了一個漩渦的中心,向他彙聚而來,被他那敏感的“領域”被動地吸收、放大。
艾茵還活著...但...
那個總是很安靜的地方...被破壞了。
那個提供寧靜的“坐標”...被巨大的噪音和麻煩侵入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煩躁感在他心底蔓延。
不是針對具體的某個人,而是針對“事件”本身,針對它打破了他所適應的“平靜”這件事。
他不再理會那幾個軍官,轉身,像一具失去牽引線的木偶,慢吞吞地走向窗邊。
窗外,原本秩序井然的海軍本部,此刻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陰霾籠罩。
士兵們步履匆匆,臉上帶著悲戚和憤怒,訓練場上的口號聲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壓抑的死寂。
他的目光沒有焦點地投向遠方的大海。
那個所謂的“白胡子二世”...愛德華·威布爾...
這個名字,像是一個極其刺耳的音符,強行嵌入了他的世界。
麻煩。
巨大的、無法忽視的、帶著血腥味的麻煩。
他靜靜地站在窗前,很久,很久。周身那股令人慵懶懈怠的氣息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依舊沉重,卻不再溫暖,反而透著一股子冰冷的、死寂的意味。
他沒有說什麼“要複仇”的豪言壯語,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悲傷的表情。
隻是那雙總是睡意朦朧的眼睛裡,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一絲冰冷的、純粹的厭煩。
對打破了他寧靜生活的、名為“愛德華·威布爾”的這個麻煩源頭的,極致厭煩。
圖書館裡安靜得可怕,隻剩下窗外隱約傳來的、象征本部哀悼的低沉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