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熹不由分說地把罐頭塞到田靈懷裡,“再珍貴也是食物,隻要吃了不浪費就沒問題。你要不收,我以後還怎麼好意思麻煩你?”
“我和我爸剛剛搬過來,以後需要你們幫忙的地方還多了去了,你什麼都不收,我怎麼開口?”
“這……”
田靈捧著兩個水果罐頭,進退維穀。
還是田俊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收下吧。”
田靈這才收了東西,依依不舍地和聞熹告彆。
聞熹關上門,看了眼時間,快到晚上斷電的時候了。
“爸,早點休息吧。”聞熹勸著父親。
明天還要上大隊辦公室領種子肥料,聞熹想著,要好好實驗一下靈泉的功效。
“熹熹,和爸爸住在這個地方,委屈你了。”
聞裕昌坐在飯桌旁,長長地歎了口氣。
聞熹走上前,輕輕安慰父親,“爸,來肅州之前,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這裡挺好的。”
這是聞熹的真心話,擺脫了寧市群狼環伺的環境,沒有掉進王家的吃人的火坑,在聞熹看來,現在這間簡單樸素的土房子,簡直是世外桃源。
“熹熹,有些話,爸爸還是要提醒你幾句。”
想到今天金宜培離開時,那憤恨的眼神,聞裕昌知道,自家是被金宜培恨上了。
大概在金宜培看來,大家都是寧市的熟人,關鍵時刻胳膊肘朝外拐,這會兒還不知道怎麼關起門來罵呢。
“爸,你說。”
聞熹猜到大概,她也對金宜培這個人來了興趣。
準確的說,聞熹看上了分配給金家的責任田。
今天在金家門口,劉隊長話裡話外都是對金宜培的不滿。
占著產量高的責任田,卻不能按時按量上交生產任務,這在聞熹看來,純粹是暴殄天物。
“熹熹,你還記得,金宜培之前是做什麼生意的嗎?”
聞熹想了想,腦海裡有個模糊的印象,她不確定地說,“物流倉儲?”
聞裕昌點點頭,“那是金宜培和堂哥一起合夥租下來的地方。靠著家裡的關係牽線搭橋,聯係了不少生意,沒多久就越做越大,引得不少人的關注和嫉妒。”
“後來有人匿名舉報,說他們投機倒把,擾亂外貿經濟秩序。金宜培提前收到風聲,在檢查部門下來之前,借口家裡有人重病,要抽走了自己投進去的所有本金。”
聞裕昌頓了頓,看著聞熹,“然後他就消失了一段時間,正好在這個時候,那個倉庫被封了。”
聞熹愣住了,很快就猜到接下來的故事走向,“隻抓了金宜培的親戚?”
聞裕昌點點頭。
“沒錯,金宜培的堂嫂找上門那天,我們幾個正好在飯館喝酒。”
“還是金宜培把我們約出來的,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大家一起聚一聚。”
“結果吃到一半,金宜培的堂嫂衝進來,哭得不成樣子,控訴金宜培過河拆橋。”
“說是金宜培拉著堂哥入夥,慫恿他往裡投錢,當初還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風險共擔。家裡人幫著四處聯絡,不斷給金宜培他們拉生意。”
“結果呢?有事上門,金宜培直接跑了,讓堂哥一個人去頂窟窿!”
聞裕昌看著燈光投射在飯桌上的陰影,陷入回憶……
寧市金來飯店裡。
金宜培靠在椅背上,麵對淚如雨下的堂嫂,臉上沒有半分動容,反而流露出一種無辜的神情,為難地開口。
“嫂子,話可不能這麼說,生意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我當時的確是家裡有事,人命關天,不得不救。”
金宜培的語氣輕鬆得像在談論天氣,沒有半分對身陷囹圄的親戚的愧疚之情。
一桌人麵麵相覷,都放下手中的杯子,不說話了。
聞裕昌盯著自己麵前的餐盤,隻覺得入冬以後,寒氣逼人。
明明剛才席間推杯換盞,氣氛還十分熱絡,就這麼一會兒,他都覺得手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