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修為在以一種緩慢卻穩定的速度提升著。煉精中期的境界逐漸鞏固,那縷精氣變得越發凝實,運轉起來也越發得心應手。
然而,這一切的代價是巨大的。
他本就瘦削的身體,因為長期的精神緊繃和體能透支,變得更加清瘦,顴骨微微凸起,眼窩深陷,隻有那雙眼睛,在偶爾抬起時,會閃過一種與其年齡和身份極不相符的、冰冷而銳利的光芒,如同潛伏在暗處、等待獵物的幼狼。
這種變化,偶爾也會引起旁人的一絲疑惑。
有一次,趙虎看著張小書獨自一人將一大筐血髓石搬上礦車,似乎比往常輕鬆了不少,不禁嘀咕了一句:“咦?這膽小鼠最近力氣見長啊?”
張小書心中一驚,立刻裝作氣喘籲籲、十分吃力的樣子,甚至還故意腳下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趙虎見狀,嗤笑一聲:“呸!還是這副慫包樣,剛才是走了狗屎運吧!”便不再關注。
張小書低下頭,掩去眼底的冷光。他更加小心地控製著自己的力量表現,絕大多數時候,依舊維持著那副懦弱無力、任人拿捏的模樣。
他知道,自己必須隱藏得更好。任何一絲可疑的進步,都可能引起張師兄及其背後勢力的警覺。
苦修之路,孤獨而漫長。沒有師長指點,沒有資源傾斜,有的隻是仇恨驅動的自虐般的堅持,以及步步驚心的偽裝。
他就像一株在巨石壓迫下生長的野草,扭曲而頑強,將所有向上的生命力都隱藏在了看似卑微的匍匐之下,隻待有一天能積蓄足夠的力量,掀翻頭頂的巨石,見到血色的陽光。
期間,他又數次看到那名袖口繡有金絲蓮花標記的冷峻弟子前來巡查,每次都與張師兄低聲交談良久,神色一次比一次凝重。
礦洞深處那陰冷的氣息波動,似乎也變得更加活躍和不穩定。
山雨欲來風滿樓。
張小書嗅到了空氣中越來越濃的緊張氣息。他有一種預感,這丙字礦的秘密,恐怕快要掩蓋不住了。
而他,必須在這風暴來臨之前,擁有足夠自保、甚至…火中取栗的能力。
苦修,仍在繼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仇恨與恐懼的刀尖上舞蹈。
這一日,玄艮峰的氣氛與往日有些不同。
就連身處底層、消息閉塞的雜役弟子們,也感受到了一種隱隱的躁動和期待。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種不同於往常的活躍氣息。
晌午過後,就連一向刻薄忙碌的張師兄,臉上也難得地帶上了一絲鄭重,他將所有在丙字礦勞作的雜役弟子召集起來。
“都聽好了!”張師兄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眾人,“宗門有令:三年一度的‘青木秘境’將於三日後開啟。此乃玄天宗為砥礪後輩弟子所設之福地,秘境之中蘊藏機緣,或有靈草異果,可助長修為,或有前輩遺澤,可感悟道法。”
雜役弟子們頓時一陣騷動,眼中紛紛露出渴望和興奮的光芒。青木秘境!他們大多隻是聽說過這個名字,知道那是內門甚至核心弟子的試煉之地,從未想過自己竟也能有機會參與其中!
張小書低著頭,耳朵卻豎了起來,心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秘境?機緣?這對於急需提升實力的他來說,無疑是黑暗中的一道強光!
但張師兄接下來的話,如同冷水澆頭:“然,秘境雖好,亦存風險。其內並非坦途,有陣法機關,亦偶有低階妖獸棲息。故而,宗門規定,唯有修為達煉精後期之上者,方可申請入內曆練。”
煉精後期!
這話如同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大多數雜役弟子剛燃起的希望之火。他們這些人,大多還在煉精初期徘徊,能達到中期的都寥寥無幾,煉精後期?那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場中的氣氛瞬間低落下去。
張小書的心也是一沉。他才剛剛突破煉精中期不久,距離後期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