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模型,但這足以證明葉凡所言非虛。
馬皇後看著那艘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小小鐵船。
又抬頭看向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卻目光沉靜,語出驚人的葉凡。
心中瞬間豁然開朗!
她終於明白了。
為何一向眼高於頂,疑心深重的丈夫,會對這個年輕人如此上心。
甚至到了有些“反常”的地步。
此人之才學見識,天馬行空,卻又根基紮實。
能於常人視為絕境之處另辟蹊徑!
其眼光之長遠,思慮之奇詭,絲毫不亞於劉伯溫、李善長這等當世頂尖的謀臣!
甚至……
在某些方麵,猶有過之。
這已非尋常的“奇才”二字可以形容。
葉凡看著水盆中那艘簡陋卻意義非凡的小鐵船模型穩穩漂浮,心中也頗有幾分自得。
他拍了拍手上的水漬和鐵屑,這才轉向馬皇後,恭敬地問道:“皇後娘娘鳳駕親臨寒舍,想必不隻是為了看下官做這粗淺實驗吧?”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馬皇後聞言,收回停留在鐵船模型上的驚歎目光,臉上重新浮現出那標誌性的溫和笑容,語氣真誠地說道:
“葉先生不必多慮。”
“本宮今日前來,一是聽聞先生前番蒙受不白之冤,身陷囹圄,定然受了委屈。”
“陛下雖已明察,但天家撫慰臣下,亦是應有之義。”
“特來看看先生,望先生莫要因此心生芥蒂,保重身體為上。”
這番話說的入情入理,語氣懇切,聽得葉凡心中不由一暖。
他穿越至此,深知這位馬皇後在史書上的賢名。
更清楚,若非她在朱元璋身邊時常勸諫,以老朱那殺伐決斷的性子,不知要有多少臣民被砍!
可以說,大明開國能有相對穩定的局麵,這位賢後功不可沒!
整個大明上下,無論文武,對她皆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他連忙躬身,由衷道:“娘娘言重了。”
“陛下聖明,已還下官清白。”
“如今能得娘娘親自探望,下官感激不儘,心中唯有惶恐與感恩,豈敢有半分怨懟?”
馬皇後滿意地點點頭。
目光隨意地在清靜的院落裡掃了一圈,看似不經意地說道:
“先生這府邸清雅是清雅,隻是未免太過冷清了些。”
“連個端茶送水,灑掃庭除的仆役都未見,諸多不便。”
“這樣吧,回頭本宮從宮中挑幾個機靈懂事,手腳麻利的奴婢宦官,今晚之前便讓他們過來伺候。”
“先生如今也是朝廷官員,府上總不能太過簡樸,失了體麵。”
葉凡一聽,心裡更暖了!
“這…這如何敢當?”
“勞娘娘如此費心,下官…下官真是愧不敢受!多謝娘娘恩典!”
馬皇後微微一笑:“先生不必客氣,這都是應當的。”
站在一旁的朱標,見母後與老師寒暄已畢,終於忍不住心中巨大的好奇,開口問道:“老師,您方才說欲造鐵船,學生與母後皆感震驚。”
“卻不知老師為何突然有此奇思妙想?”
“這鐵船…莫非有何大用?”
葉凡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他看了看朱標,又看了看馬皇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殿下,娘娘,此事說來話長,且關乎甚大。”
“不如請移步正廳,容下官細細稟來。”
朱標和馬皇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好奇與期待。
他們跟著葉凡,穿過庭院,步入正廳。
正廳陳設簡單,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正麵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巨大的,由數張宣紙拚接而成的畫卷。
那畫卷之上。
用精細的筆墨勾勒出大片大片的陌生輪廓。
山川河流隱約可見。
卻與朱標和馬皇後所熟知的大明疆域圖,乃至他們想象中的天下輿圖,都截然不同!
那地圖極為遼闊!
大部分,都是從未見過的土地和浩瀚海洋。
線條流暢,標注著一些古怪的名稱!
仿佛描繪的是一個全新的,無比廣大的世界。
朱標和馬皇後頓時被這幅奇異的地圖吸引住了目光。
怔怔地站在圖前,臉上寫滿了困惑與驚奇。
朱標指著地圖,遲疑地問道:“老師…這…這幅輿圖,所繪是何方疆域?”
“為何與學生平日所見,迥然不同?”
“似乎…並非我大明輿圖?”
葉凡站在地圖旁,目光掃過那熟悉的輪廓,眼中閃爍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清晰而沉穩地回答道:
“殿下,娘娘,此圖所繪,非是一城一地,亦非一朝一代之疆域。”
他抬起手,指尖緩緩劃過整幅地圖,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朝聖般的鄭重!
“此乃——
世界全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