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抬頭看向朱標,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臣懷疑,此案背後,恐怕還牽扯更深,絕非眼前這些小魚小蝦所能主導。”
“但這幾人……骨頭太硬,嘴更是如同鐵鑄。”
“臣…也恐再用重刑,會將其當場斃命,反而斷了線索。”
毛驤此刻心裡也是暗自叫苦。
陛下命他來“協助”,本意是快刀斬亂麻,撬開所有人的嘴。
可現在卻卡在了這幾個硬骨頭身上。
若就此罷手,案子辦得虎頭蛇尾,無法深挖,他無法向陛下交代。
若繼續用刑把人弄死了,線索一斷,責任更大。
這簡直是進退兩難!
朱標聽完,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他焦急地在原地踱起步來。
案子查到這個地步,若是無法揪出真正的幕後主使,如何向父皇證明自己的能力?
如何向那些翹首以盼,稱頌他為“青天”的天下學子交代?
難道真要像父皇說的那樣,事情辦不好,就回去蹲詔獄?
一股巨大的壓力,如同山嶽般壓在他的心頭!
就在他心亂如麻,幾乎要絕望之際,腦海中如同閃電般劃過一道亮光!
一個身影清晰地浮現出來——
那個總是能於任何情況下想出匪夷所思策略的老師,葉凡!!
對啊!
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為何不去請教老師?
他既然能洞察人心,能謀劃大局,或許…也有辦法對付這些滾刀肉般的硬骨頭?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便再也無法遏製。
朱標猛地停下腳步,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他看向毛驤,沉聲道:“毛指揮使,或許有一人,能有辦法讓這些人開口。”
毛驤心頭猛然一震!
一個名字幾乎是不受控製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葉先生!
若說世間有人能在無刀無斧的情況下撬開這幾塊鐵石心腸。
在殿下眼裡,除了那位足智多謀,鬼神莫測的葉凡,再無他人。
然而,這名字隻是在心裡一閃而過。
畢竟,這審訊之道,乃是錦衣衛的專長。
涉及刑訊逼供,攻心瓦解,那葉凡一介文人,恐怕不行吧?
但麵上,他依舊神情恭謹,未露半分異樣,隻靜靜等待太子下文。
朱標卻沒有明言,隻是神色愈發肅重,語氣裡帶上一絲鄭重與懇切:“不過,此事關乎重大,你務必替孤保密!”
“絕不可讓外人知曉,孤在此時曾去求教於他!”
“尤其是……不能讓我父皇知道!”
毛驤聞言,當即躬身,語氣堅定無比:“殿下放心!臣絕不告知他人!”
“好!”朱標重重頷首,“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
說罷,朱標不再猶豫。
也顧不得夜深,帶著毛驤趁著夜色,匆匆離開了陰森恐怖的詔獄,向著葉凡那座小院疾行而去。
毛驤緊隨其後,心中雖仍有疑慮,但更多的是一種好奇和期待——
那位葉先生,這次又能拿出什麼驚人的手段?
……
夜深人靜。
葉凡剛準備歇下,卻聽得院門被輕輕叩響,節奏急促。
他皺了皺眉,披衣起身開門,隻見朱標和毛驤站在門外,兩人臉上都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和疲憊。
“老師,深夜打擾,實屬無奈!”
朱標連忙拱手,語氣急切。
葉凡將他們讓進屋內,點亮油燈,看著他們那副樣子,心裡已猜到了七八分。
“怎麼?殿下這大半夜的過來,是出了什麼連你們都擺不平的大事?”
朱標歎了口氣,也顧不上寒暄,直接將詔獄中審訊遇阻的情況和盤托出。
“……老師,情況便是如此。”
“那些曾是從軍出身的老吏,骨頭極硬,尋常刑罰根本無用。”
“毛大人是來協助孤的,如今也束手無策。”
“學生…學生實在是無法可施,才不得不深夜前來,向老師求教!”
“不知老師可有良策,能讓這些頑徒開口?”
一旁的毛驤也微微躬身,雖然沒說話,但那眼神也明確表達了同樣的求助之意。
葉凡聽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和無語:“就這?”
“我還以為天塌下來了呢!”
“送上門的功勞,你都不會吃?”
“這簡直就是把肥肉塞到嘴裡,你還嫌硌牙不會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