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解決了迫在眉睫的危機,朱標的心思又回到了最初困擾他的問題上。
他看向葉凡,眉頭依舊微蹙。
“老師,姚廣孝之事若能順利解決,或可暫平風波,保全四弟與朝臣。”
“但學生心中另一惑,仍請老師解惑。”
“立威之事,終究要落在與兄弟們的相處上。”
“如何既能讓他們知曉分寸,又不至……傷了彼此的情分?”
“學生苦思一夜,亦難有兩全之法。”
葉凡看著朱標那糾結於“情分”的模樣,心中暗歎一聲,這位太子爺的仁厚真是刻在骨子裡了。
他不再繞圈子,直接拋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答案。
“簡單。”
葉凡語氣平淡,卻字字千鈞。
“造、反。”
“造……造、反?!”
朱標猛地瞪大了眼睛,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臉上寫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
“老師!這造、反與立威,有何關係?!”
看著朱標那副受到驚嚇的樣子,葉凡不慌不忙,反問道:
“殿下,你以為立威是什麼?”
“是靠著兄長的身份訓斥幾句?”
“還是靠著陛下的權威施壓一番?”
“那都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他目光銳利,逼近一步,聲音壓低卻帶著極強的穿透力!
“真正的立威,是讓他們從心底裡感到畏懼,感到絕望,感到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撼動你分毫!”
“這靠的是什麼?”
“是實力!”
“是足以碾壓一切反對聲音的絕對力量!”
“單憑你在兄弟中那點仁厚威望,夠嗎?”
“單憑你父皇如今的手段能替你震懾一時,能保你一世嗎?”
葉凡連連發問,句句敲在朱標心坎上。
“你必須有自己的力量!”
“一支完全聽命於你,足夠強大,足以震懾淮西勳貴,足以讓所有藩王都感到膽寒的軍隊!”
“一支……兵權!”
他描繪出一幅冷酷的未來圖景。
“要讓你那些兄弟們明白,即便陛下不在了,即便他們真的僥幸坐上了那個位置,你,朱標,也有絕對的能力,絕對的兵力,把這個位置,親手拿回來!”
這番話如同醍醐灌頂!
又如同驚雷炸響,讓朱標徹底愣住了。
他從未從如此赤裸裸的武力角度思考過“立威”的問題。
但細細想來,葉凡說的……
似乎才是這權力場上最殘酷,也最真實的法則!
仁義道德,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有時確實蒼白無力。
“老師……學生,學生似乎明白了一些。”
朱標的聲音有些乾澀,他強迫自己接受這個冷酷的現實。
“可是……這兵權,從何而來?”
“又如何打造?學生以何名義向父皇請求掌兵?”
見朱標終於問到了關鍵,葉凡臉上露出了智珠在握的微笑。
“殿下莫急,機會就在眼前。”
他伸手指了指窗外,仿佛指向那正在籌備中的新都。
“如今正值遷都大事!”
“國都乃一國之本,社稷重器。”
“新都之防務,關乎國運,豈能不慎?”
“豈能不由天子直接掌控最核心,最精銳的力量?”
葉凡循循善誘。
“殿下可借此良機,向你父皇進言。”
“就說,遷都事大,新都乃萬年基業,其衛戍必須萬無一失。”
“當設立一支直屬於天子的禁衛精兵,專職拱衛新都,震懾宵小。”
“此兵權,自然須由儲君,也就是殿下您,來親自執掌、曆練,以備將來!”
“陛下對你寵愛有加,寄予厚望,以此關乎社稷安危,傳承有序的理由請求,陛下十有八九會應允!”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精光。
“更何況,殿下莫非忘了淮西勳貴?”
“他們盤踞軍中多年,根深蒂固。”
“若要真正削弱他們,將來推行新政,這兵權,也必須逐步收歸中央,握在殿下你的手中!”
“遷都設新軍,正是天賜良機,一舉多得!”
朱標聽得心潮澎湃,感覺一扇全新的大門在眼前打開。
他急切地追問!
“那……老師,若父皇允準,學生該如何打造這支精兵?”
“需何等規模?何等裝備?”
葉凡成竹在胸,緩緩道出他早已構思好的藍圖。
“兵在精,不在多。”
“此軍當為天下驍銳之楷模!”
“可分設三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