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事基本上與呂疑海無關,那麼凶手一定就是羽化宮的人,唯有這樣,後麵的掩蓋才能順利進行。
但羽化宮為什麼要殺段儒言呢?
而且,他們為什麼要在潘文依在場的時候殺了段儒言?以他們的手段,明明可以更好地解決段儒言。
也就是講,極可能偽裝自殺現場的那些漏洞是他們故意留下來的,他們要讓彆人看出那種自殺現場是被安排的。
自殺現場是假的,那麼段儒言便是被她殺了,人們自然要開始尋找殺害段儒言的人——這便說明,羽化宮的人是希望彆人來尋找殺害段儒言的凶手!
怎麼可能有這樣蠢貨的凶手呢?
可換一個角度來看,便可以看出他們的企圖。人們查找凶手,找出來的凶手未必就是真正的殺人凶手,而是一個看上去很像凶手的人!
看上去很像凶手的人是誰呢?是呂疑海!也就是說,羽化宮要把矛頭引向呂疑海。
可他們不是曾經一起合作過嗎?而且即使有人懷疑了呂疑海,又有誰會為了一個青樓男子而與呂疑海作對呢?
潘文依的思路又斷了。
紅衣男子大聲地“喂”了一聲,把她嚇了一跳,這才從沉思中醒了過來。
紅衣男子道:“我看你怎麼跟中了邪似的,默不作聲。”
潘文依苦笑了一下,心想這公子行事為什麼總是異於常人,偏激任性,刁鑽古怪呢。
紅衣男子又道:“喂,你要找的是什麼人?可能我可以幫上點忙。”
潘文依被他“喂”來“喂”去的,心中不由又好氣又好笑,便道:“公子,在下既不姓‘喂’,也不叫‘喂’,我的名號上潘下文依,叫潘文依。”
紅衣男子奇怪地看著她:“潘文依嗎?不是潘依?”
潘文依點頭道:“我是潘文依……”下邊的話還未出口,便聽紅衣男子道:“我看你也不像潘依。”
潘文依奇怪了,詫異地道:“公子見過潘依嗎?”
“沒有,江湖中人都說新近崛起的年輕槍客潘依,不但槍法一流,而且人也是漂亮不凡,玉樹臨風……”
潘文依暗自開心,無論是誰,聽一個年輕男子誇獎自己總是會開心的。
紅衣男子一副悠然神往的樣子:“我希望有一天能見到這個少年槍客,我相信那時她一定會對我一往情深……”
潘文依幾乎站之不穩,憋不住想笑,但還是強忍下來,一本正經地道:“這又是為什麼?”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因為我不但傾國傾城而且非常可愛,更重要的是我乃上官小榮!”
“上官小榮是誰?”潘文依疑惑。
紅衣男子驚訝地看著他,好像是在看一塊不可雕的朽木:“連上官小榮是誰你都不知道嗎?”
他很是不滿,聲音也大了些:“上官小榮是上官世家上官尺的小兒子!你該不會說連上官尺是誰也不知道吧?”
當然不會,若連上官尺也不知道,那還怎麼能算是江湖中人。
潘文依覺得這位上官小榮真是有趣極了,她笑道:“可我知道潘文依一定不會對你一往情深的。”
“為何?”上官小榮瞪起了他那圓滾滾的眼睛。
“因為潘依她早有心上人了。”
上官小榮吃了一驚:“是誰?”
潘文依一愣,心道:“我還真說不出個人來。”她腦子轉得飛快,立馬便接上了話:“他的名字叫阿雲!”
潘文依接觸最多的男孩就是阿雲,因此她便如此說了,心中暗忖:“不知阿雲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可能他現在正在打噴嚏吧。”
“阿雲?他有我這麼帥嗎?”
“不知道,大概不如你,可人家就是中意那位公子,又有什麼法子?”
上官小榮低頭沉思了片刻,歎了一口氣道:“可惜她沒早一點見到我。”
潘文依看他認真,心中不由暗自好笑,道:“不瞞公子,在下要找的人正是這位阿雲公子。”
上官小榮聞言一怔,道:“為什麼你也要找他?”
潘文依正色道:“我是受潘依之托。”
“你跟潘依相識嗎?”
“何止相識?簡直快好成一個人了。”
“那行,我更要替你找人了。”
“為何?”
“因為我自信!我堅信當我與他站在一起時,潘依將選擇我!”
潘文依心想:“雖然這位公子有點張狂,可他是上官世家的人,若他願出手相助,尋找阿雲的機會便大多了。”
當下,她便將阿雲的形貌特征說了一遍。
上官小榮沉思著道:“個頭與我差不多,愛咬嘴唇……不愛笑,一笑就有兩個虎牙……”
突然,他叫了起來:“我見過他!”
潘文依不信,人世間如此之大,怎麼可能如此巧呢?她淡淡一笑,雖然沒有開口,但那意思十分明顯:你又信口開河了。
上官小榮急道:“喂,你彆拿那種眼神看我,我說的可是實話,他手上還戴了個木刻戒指對不對?你不信拉倒……”
潘文依突然一把拉住他,急切地道:“你說她戴著木質戒指?”。
上官小榮吃痛,用力掙開,大聲道:“喂,你竟敢如此冒犯本公子?”
潘文依忙道:“對不起,我太性急了,還請公子務必回答我的問題。”
上官小榮揉著自己的肩,道:“我爹爹總說我大大咧咧的太過冒失,沒想到你比我還要冒失!算了,告訴你吧,一個月前我在榕城親眼目睹一位手上戴著木戒指的公子。因為戒指用木刻成,實在聞所未聞,因此我才特地留意。”
潘文依喃喃自語:“是他,真的是他!”
其實,阿雲手上所戴的戒指,是由一根渾然天然的桃木之根加以打磨上光而成。
野慈曾偶然覓得一根彎曲成一個環狀的桃木樹根,此樹根所成之環粗細均勻,表層光滑,而搭接之處,可能是受了岩縫的擠壓作用,竟銜接得近乎完美。
野慈愛不釋手,便花了九天時間細心地將它表層汙泥雜屑去掉,並細細打磨。桃木之根呈褐色,可褐色又呈雲霧狀,深淺不一,有一種雅典大方的美感。細細在燈光下觀看它,竟能從木戒指中看出一幅百鳥朝鳳圖來!阿雲自小便戴著它,木質戒指經純情男子內蘊之滋潤,更是顯得不凡!
此物獨一無二,戴著這戒指的人必定是阿雲,何況上官小榮說他的容貌與阿雲一樣!
潘文依心中暗道:“怎麼又是榕城?田琪不是與白衣男子稟報說尤之雅也在榕城嗎?”
她望著上官小榮道:“榕城在哪個方位?”
上官小榮一指西南側,補充道:“他如今是六公主的男人,你要想見他可不容易。”
潘文依道了一聲“多謝”,就飛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