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威脅下,他的潛能被徹底激發,戰力不減反增。
他狀若瘋魔,揮舞長刀,一招緊似一招,招招都是兩敗俱傷的打法,瘋狂地向項充攻去。
項充沉著應對,刀法大開大合,卻又滴水不漏。
周虎的每一刀,都抱著玉石俱焚的決心,悍不畏死的氣勢竟在短時間內彌補了武藝上的巨大差距。
但項充如同一座礁石,任憑風浪如何狂暴,我自巋然不動。
他雖然穩占上風,卻也無法快速將其斬殺,二人就此戰成一團,刀光閃爍,殺氣四溢。
就在兩人激鬥不休之時,整個戰場的局勢,卻在悄然發生著決定性的變化。
雙方兵馬早已戰成一團,喊殺聲震天。
但山匪畢竟是山匪。
欺負百姓尚可,一旦對上真正的有陣法的精銳,烏合之眾的本質便暴露無遺。
在後方軍師蔣敬的從容調度下,葉軍的盾陣如同一麵麵不可逾越的鐵壁,一杆杆長槍從盾牌的縫隙中刺出,組成致命的槍林。
葉軍士兵們進退有據,配合默契,結成一個個小型的絞殺戰陣。
那不是在戰鬥,那是在屠殺。
山匪們被切割、被包圍、被洞穿,發出絕望的慘叫,卻無法撼動那台高效運轉的戰爭機器分毫。
反觀山匪,早已不成陣型。
他們亂作一團,各自為戰,僅憑著一股亡命的血氣胡亂衝殺。
隨著時間流逝,這股血氣在葉軍那堵冰冷的鋼鐵陣線前,被撞得粉碎,被消磨殆儘。
身邊的同夥成片倒下,耳邊淒厲的慘嚎從未停歇。
山匪們攻勢的銳氣終於被徹底磨平,嗜血的凶性開始被求生的本能壓倒。
不少人握著刀的手開始發抖,眼神躲閃,腳步下意識地向後挪動,尋找著逃跑的縫隙。
這一切,都被正在與項充死鬥的周虎用眼角餘光瞥見。
他看見自己的弟兄被長槍串成糖葫蘆,看見原本還算擁擠的隊伍變得稀稀拉拉,甚至已經有人扔下武器,扭頭就跑。
周虎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一點點擰緊。
絕望,如寒冬的冰水,從頭頂澆灌而下,讓他渾身僵直。
他後悔了。
他就不該來招惹這群披著商隊的袁軍!
“與我交手,還敢分神?”
項充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鐵,在他耳邊炸響。
周虎那瞬間的晃神,那瞳孔深處一閃而過的死灰色,被項充精準地捕捉到了。
這是一個絕殺的機會!
項充不帶任何情緒地暴喝一聲:“結陣,圍殺!”
這聲命令仿佛一個期待已久的信號。
那十名始終遊離在戰圈之外、保持著高度警惕的親衛猛漢,動作整齊劃一,瞬間啟動。
他們的移動快得驚人,陣型變換隻在呼吸之間。
五人向外,盾牌“哐哐”相連,如鐵壁合攏,雪亮的長矛從盾縫中齊齊伸出,瞬間組成一個半月形的防禦陣,將幾名試圖衝上來救援的山匪頭目死死擋住。
另外五人則向內,與項充一同,形成了一個更小、更致命的絞殺之陣,將周虎徹底鎖死在中央!
這五名對內的猛漢,一人與項充共同主攻,另外四人則手持長矛,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封死了周虎所有騰挪閃避的路線。
局勢驟變!
周虎隻覺頭皮一炸,全身的寒毛根根倒豎。
四麵八方都是冰冷的金屬鋒芒,每一個角度都透著致命的威脅,他已然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憤怒、恐懼、不甘的情緒在他胸中炸開。
“狗娘養的!憑人多算什麼本事!”周虎目眥欲裂,聲音嘶啞地咆哮,“有種的,跟你家爺爺再戰三百回合!”
回應他的,隻有項充嘴角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
對一個將死之人的咆哮,他連半句廢話都懶得說。
戰場,不是江湖。
勝利,才是唯一的道義。
項充抬起左手,做了一個向下劈砍的手勢,眼神再無波瀾,隻剩下一片漠然。
“殺。”
“喏!”
五名親衛齊聲沉喝,聲調低沉而壓抑。
五杆長矛,如同五條從陰影中竄出的毒蟒,配合著項充大開大合的刀勢,從五個截然不同的角度,同時刺向周虎周身要害!
周虎本就已是強弩之末,此刻被六人合圍,瞬間便隻剩下招架之功,再無還手之力。
他狀若瘋魔,揮舞著大刀,卻隻能狼狽地格擋。
“當!”
他擋住了項充的正麵劈砍,左肋下卻被一杆長矛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他扭身避開刺向後心的矛尖,右肩又被另一杆長矛帶出一串血花。
他爆吼連連,咒罵聲淒厲無比,卻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兩軍交戰,優勢方用戰術圍殺敵將,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所謂的單挑,不過是弱者一廂情願的幻想。
外圍,那些山匪小頭目眼看首領被圍,急得雙眼通紅,嘶吼著猛衝。
但他們那點散兵遊勇的衝擊力,在那五人組成的鋼鐵盾陣麵前,如同浪花拍打在礁石上,除了撞得自己頭破血流,毫無用處。
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包圍圈中的周虎,正被一點點地淩遲。
周虎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鮮血浸透了衣甲,整個人成了一個血葫蘆。
“噗嗤!”
一杆長矛終於抓住了他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空檔,狠狠刺穿了他的大腿!
“啊!”
劇痛讓周虎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身形猛地一個趔趄。
破綻!
就是此刻!
項充的眼神驟然銳利,腳下發力,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欺身而上。
他手中的長刀,劃出一道死亡的軌跡,沒有絲毫花巧,快到極致地一刀,從周虎的心口捅了進去,刀尖自後背透出!
“呃……”
周虎的身體猛然僵住,所有的咆哮和動作戛然而止。
他緩緩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穿透自己胸膛的刀鋒,嘴裡“咕嘟咕嘟”地冒出大股大股的血沫。
生命力如開閘的洪水般飛速流逝。
“轟隆!”
周虎那魁梧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濺起一圈混著血水的泥漿。
項充麵無表情地抽出長刀,甩掉上麵的血珠。
這個最硬的骨頭,終於被敲碎了。
他沒有片刻耽擱,上前一步,手起刀落。
“哢嚓!”
周虎那雙眼圓睜、死不瞑目的頭顱,被乾淨利落地砍了下來。
項充一把抓住那尚在滴血的頭發,將人頭提在手中,大步流星地衝向戰場邊緣一個凸起的小土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