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繼祖和黃華的反應讓張君策和武玄霜心裡均是半信半疑,憑他們的能力竟然不知道宋主還活著消息,反而是道聽途說為真。
張君策似乎明白了,為了成就自己的王霸之業,有些事情就要明知而裝作不知,就如同劉備在蜀地稱帝,他其實很清楚漢獻帝還活著,卻偏偏對外說漢獻帝已經被害,激起民眾的仇視,凝聚力量而已。此時的趙繼祖等人也應該是如此。想明白之後,張君策也沒有揭穿,心知肚明便好。
且說趙繼祖聞言,很沉重的心情,臉上著實無奈,說道:“張大俠的心願也是我的心願。而今多事之秋,天下已經近六十年沒有安寧了,自從胡元吞了金國,滅了西夏,與我宋國僵持四十餘年奈何,朝中……賈似道等人霍亂朝綱,導致襄陽失守,呂將軍被迫投降,一路上沿長江兩岸紛紛降元,我宋國失去屏障,主和派一味乞降,若是都像文大人,張世傑將軍這等英雄,我大宋怎麼會落得崖山數十萬人殉國……。”
張君策略有同感,應和的說道:“我等一介草民,無力而為,這一切都隻是遲早的問題,朝廷不仁,貪官不義,天下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皇帝無道,致使我們而今無家可歸,我們還要受著這幫胡人蠻夷的驅使,趙先生心懷天下,我很敬佩,隻是我真的不願再卷入其中,但我可以給趙先生引薦一位好友,他或許可以幫你成就一番事業。”
趙繼祖聞言看了看張君策不由一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長長地吸了口氣,苦澀地笑道:“而今天下已經夠黑暗的了,張大俠也應該知道自己身處險地。現在胡元對你的通緝可是水漲船高,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你不想……嗬嗬……卻也有不得你啊!”
黃華在一旁也說道:“張大俠難道有什麼顧慮,還在猶豫什麼呢?以你的武功,你的聲望和,隻要登高一呼,立刻便會讓天下皆驚,那時候將會把這個烽煙四起的天下恢複於太平不是。”
“是呀!張大俠的聲望可是非同小可,為何?”趙繼祖疑惑地道,不過神色間卻並無什麼驚異。
張君策不禁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十幾年來,我心已死,早已厭倦了那種屍橫遍野的生活,我不想再卷入這種血腥無儘的戰亂之中,我不反對趙先生起兵恢複宋室,但趙先生也應該知道唯有強者才可以生存,唯有強者才有資格說話,還要名正言順。所以趙先生應該想一想如何將宋主救出來,扶保天子才可聚民心的天下。”
趙繼祖不禁有些泄氣地道:“張大俠武功蓋世,文韜武略也是無一不精,有張大俠相助,那樣天下才真的可算是囊中之物,為何便要如此呢?”
張君策聞言看了一眼武玄霜,心神黯傷地道:“我這幾年來一直在精研佛道,並不想卷入血腥之中。奈何身不由己,世事皆不由人,然而我也明白了這大千世界無有一處淨土,不過我還是想要尋一方清淨。趙先生若是想要成就霸業,所麵對的便不止是官兵了,還將有各路義軍,誰也不會將到手的權力輕易讓給彆人,要明白你不殺人,人便殺你,我相信趙先生心懷天下,唯有一個人真正地統一了天下,那才會有真正的安寧,在爭霸中可以心狠手辣,但切忌對百姓對戰士要真心實意。胡元內也是高手如雲,你們要處處小心。最好是充分的準備之後才動手,否則定會出頭之鳥,容易被人攻擊。”
趙繼祖聞言,頻頻點頭,靜靜地聽著,神色間卻很平靜,顯然對張君策的每一句話都有所觸動,不禁說道:“多謝張大俠提醒,趙某受教了。”
“趙先生客氣了。我還是那句話,趙先生要想成就霸業就要出師有名。我可以為先生牽線搭橋,但我不想介入其中,因為我還有自己的事情尚未做,這是我的承諾我要完成。”張君策苦澀地笑了笑,然後含情脈脈的看向武玄霜。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叔叔。”跑上前的正是張倩。
“倩兒”張君策看著跑過來的張倩應道。
隨後是尹魂,韓情和歩散三人,三個人看到張君策自是高興,上前施禮,張君策說道:“有勞你們照顧倩兒了。”
韓柔說道:“宗主客氣,這是我們應該的。師父有交代要照顧好倩兒的。”
武玄霜上前與三人見禮,說道:“那還是要謝謝你們的。”
趙繼祖見了哈哈一笑,說道:“看到你們重聚我真的很高興。”
張君策施禮說道:“多謝趙先生的幫助。君策在此謝過了。”
趙繼祖一笑,說道:“舉手之勞。我這個人也喜歡交朋友。能夠有幸和張大俠成為朋友也是我的福氣。”
張君策說道:“趙先生真是過譽了,趙先生的這份恩情我張君策日後定會還的,隻是趙先生說的那件事我還是不想參與,但我也不會阻攔,若是日後有什麼幫助我可以出力一份。”
趙繼祖也不好多說什麼,淡然一笑,說道:“我也就不勉強張大俠了,全當交一個朋友好了。”
張君策說道:“多謝趙先生理解。”
就這樣,眾人又閒談片刻,張君策帶著張倩等人告辭離開。
趙繼祖等人送出院落,然後分彆。
望著張君策等人遠去,徐煥說道:“王爺,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趙繼祖一笑,看著他們的背影,說道:“全當交一個朋友。這個人情張君策不會不還,他們天雲宗也會記在心裡。日後我們若是真的有事了,嗬嗬……我想張君策不會不管。到那時他不想卷入也不行了。”
黃華說道:“原來王爺這是放長線釣大魚啊!”
趙繼祖一笑,說道:“未雨綢繆,我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不過文伯你要派人密切關注張君策他們的動向。”
徐煥點頭說道:“王爺放心,咱們的人自會暗中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
趙繼祖點頭,沉思,說道:“看來我要去一遭大都了。”
“王爺去大都?”黃華不明白的問道。
趙繼祖說道:“想必宋主還活著的事情已經很多人都知道了,各方義軍皆垂涎三尺,隻要有宋主這個牌子立著,那就可以統一號令。所謂的挾天子以令諸侯,成霸業就要把局麵打開不是。”
…………
且不說趙繼祖等人如何,再說張君策等人回到小鎮,住進客棧,一番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在離開樂府之後,遇到了元軍圍殺,幾個人便被衝散,因為不識方向,一路向北而去,三個人護著張倩,腳步匆匆,行出七八裡後,方察覺不對。於是停下腳步,暗夜之下,周圍殺聲四起,火光衝天。
三個人正商議如何離開的時候,就在此時,一陣雜遝的腳步之聲,向他們奔來,韓柔舉目一瞥,見是十餘名大漢,拖著一人在地上飛奔,堅硬的沙石,使得被拖之人傷痕遍體,慘叫連連,卻絲毫沒有讓十幾個大漢手下留情,最後將那人拋了起來,同時抽出彎刀,森寒的刀光,將其大卸八塊,鮮血四濺。
那十餘名大漢還在大聲嬉笑著,以彆人的生命來換取他們的樂趣。
尹魂也看到了這一幕,伸手將張倩的眼睛捂住,說道:“閉上眼睛。”
然而樹林中又傳出十幾個黑衣人,這些人直奔尹魂,韓柔等人而來。
“該死,真是一群難纏的家夥。”布散說著,手中劍一展,躍身而起,劍鋒劃向攻來之人。
尹魂護著張倩也與圍攻的人展開搏殺,一場亂戰又一次開始,三個人護著張倩被這些人圍殺,四個人隻能拚力向外衝殺……。
且說韓柔更是眉頭一挑,憤恨道:“找死……”這一聲嬌叱,宛如黃鶯出穀,語音雖然鏗鏘,但卻十分悅耳,可手裡的劍甚是無情,一道閃影之下,劍氣破空,將圍上來的人一擊而破。
四道身影一觸即散,形成圍困之勢,四柄彎刀,寒光閃閃,其中一名橫眉豎眼,身穿軟甲的大漢嘿嘿一笑道:“哦,竟然是一個小娘子,哈哈……抓回去嘗嘗。”
韓柔聞言,勃然大怒,冷哼一聲說道:“混蛋,我會讓你死得很慘。”
為首的漢子聽了縱聲狂笑道:“我看你是隻會嘴硬而已。”
身旁另一大漢鼓掌叫好道:“大哥,抓住她咱們哥們開開心。”
為首之人點頭應聲對,“對”字不過剛剛出口韓柔的劍已經點了過去,為首之人用刀一蕩,嘿嘿一聲冷笑,說道:“還有些本事!”
韓柔瞥了一眼“哦”了一聲道:“惹我的下場,是付出代價的。”
另一大漢不耐煩的說道:“彆聽她的,二哥!咱們一起上,準教她吃不了兜著走。”
其他人應和道:“對,咱們上。”
這一眾元廷爪牙,可不懂得什麼江湖禮節,明知對方隻是一個女子,依然一擁而上,四柄刀像雨點般砸了上去。
韓柔仗劍而立,她很清楚這些人並不是花豢繡腿,手底下皆是有功夫的,尤以為首之人,劈來的刀,刀沉力猛,招式不凡,一刀疾劈,勁風橫溢,韓柔側身避開。
韓柔出手極快,劍氣一陣嘩啦啦暴響,也足以令人喪魂落魄,魂膽皆驚了。都沒有想到韓柔出手狠辣,劍法更是鋒利,四個人一時間根本拿她毫無辦法,韓柔遊走在四個人之間,十個回合不到,韓柔的劍招突變,劍指為首之人逼退其攻擊,反手移步,旋身揮劍,隻聽得慘叫接連二三,眨眼間,四個人均被韓柔斬傷。
韓柔看著地上翻滾哀嚎的四人,冷冷一笑,說道:“呸,不給你們點顏色,就不知道姑奶奶的厲害。”
在這時,尹魂叫道:“小心。”話到人到,劍鋒在韓柔身旁而過,隻聽得金鳴之聲,火花四起,尹魂反手一掌,將那個偷襲之人打退。
一番廝殺,三個人將這十幾個元廷鷹爪打發掉,倉促的帶著張倩向暗處而去……。
他們剛剛離開,就有一隊元軍趕到,看到地上的死屍和活著的哀嚎,問道:“人呢?”
有人用手一指,說道:“他們朝那邊跑去了。”
“給我追……。”
單說尹魂等人,向前又行了三五裡後,遇到七八個江湖殺手,這些人見到幾人興奮得不得了,二話不說,圍攻上來,又是一番廝殺,尹魂一個沒留神被對方用暗器打傷,韓柔上前一劍結果了對方。布散和張倩也是死命抗衡,打了許久總算乾掉了這幾人。
韓柔上前來看尹魂,問道:“你怎麼樣?”
尹魂含笑說道:“沒事,隻是受了點……點……。”話音未落,身子向後一揚。
韓柔愕然一怔,叫道:“尹魂……”叫著,上前伸手拉住尹魂,再看尹魂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再看上就,不由得神色一黯對布散道:“尹魂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