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賣藝不賣身這一條,休業整頓的這幾日,你們慢慢就懂了。”
時念笑著賣了個關子,揮揮手讓眾人先回去歇著。
“明兒一早都到大堂集合,咱們開始訓練。”
姑娘們散了後,時念轉身跟著三位廚娘去了後廚。
她心裡門兒清,娛樂場所想留住客,吃食絕對是重中之重,這事兒半點馬虎不得。
她把自己記著的幾道現代改良點心方子、還有適合配茶的小菜做法,細細教給廚娘。
等交代完所有細節,窗外的天已經徹底黑透了。
“今天就到這兒,你們也早點歇著。”
時念拍了拍手上的灰,轉身離開後廚。
回到一樓大堂,她望著落滿薄塵的桌椅、蒙了灰的戲台,輕輕歎了口氣。
花月樓這半年搶儘了客源,怡紅院早就沒了往日的熱鬨,想徹底改造大堂,還得等新方案賺到銀子再說。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時念就起了床。
用過簡單的早膳後,她便守在大堂裡,等著姑娘們來。
姑娘們從沒起過這麼早,一個個揉著眼睛下樓,臉上滿是惺忪的倦意。
但這點倦意,看在時念眼裡卻成了“驚喜”。
她們都沒施粉黛,臉上的小瑕疵看得一清二楚,正好能針對性教她們怎麼用妝容遮掩。
“這幾日辛苦大家早起,等正式營業了,我給你們排休,每七日歇兩日。”
時念拍了拍手,聲音清亮。
姑娘們一聽,瞬間把瞌睡蟲趕跑了,香巧更是急著擺手。
“念姐!我們不用休息的!”
時念被逗笑了,這古人的慣性思維還真根深蒂固,總覺得不乾活就沒銀子拿。
她佯裝嗔怒,伸手戳了戳香巧的額頭。
“你上輩子是屬錢串子的?這輩子怎麼滿腦子都是銀子?放心,休息不扣月銀!”
香巧被戳得臉頰通紅,忙用帕子捂住臉,惹得其他姑娘一陣輕笑。
“好了,不鬨了。”
時念收了笑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胭脂、香粉。
“今日先教你們怎麼遮臉上的瑕疵,比如晚晴,你眼下有點青,用這個淺杏色的粉蓋一蓋,再掃點淡粉,看著就精神多了。”
日頭漸漸升高,怡紅院的大門緊緊閉著,院裡卻不時傳出姑娘們的嬌笑。
淺醉對著銅鏡轉了圈,臉上的小雀斑被遮得乾乾淨淨,連眉眼都顯得溫柔了不少。
流芝湊過來打趣:“淺醉,你現在這模樣,比花月樓的頭牌還俏呢!”
淺醉羞得推了她一把:“就你嘴甜!”
時念靠在門框上,看著姑娘們鬨作一團,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原主的記憶中,這些姑娘裡,大多是被拍花子拐來賣進青樓的。
她們原本也是良家女子,不過是命苦罷了。
以前她們身不由己,可現在,她想讓她們靠自己的本事吃飯,活得開心點。
正午時分,廚娘們端著午膳過來,一進門就被姑娘們的模樣驚住了。
個個眉眼精致,跟以前判若兩人。
阿福接過食盒,挺著胸脯炫耀。
“怎麼樣?是不是以為來了新姑娘?這都是念姐的本事,就塗塗抹抹一陣,比以前好看十倍!”
三位廚娘連連點頭,心裡都悄悄盼著:等怡紅院重開,說不定真能翻身。
一晃五日過去。
這天黃昏,怡紅院緊閉了半個月的大門,終於緩緩推開。
路過的行人原本還搖頭歎氣,這怡紅院怕是撐不下去了。
可剛走兩步,就聽見大堂裡飄出一段奇特的歌聲。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歌聲清婉,調子跟時下流行的曲子全然不同。
不少原本要走的男子立刻停下腳步,閉著眼靜靜聽著,連腳步都挪不動了。
二樓窗口,時念看著樓下越聚越多的人,嘴角微揚,轉頭對身後的阿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