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也跟著點頭,也附和補充道:
“念姐,剛才回來的時候我也瞧見了!”
“街上行人少得可憐,偶爾走過幾個,也都是低著頭快步走,像後麵有狼追似的。”
“剛才回客棧時,掌櫃的還拉著我說客官要是沒事,這幾日最好彆出門,說得神神秘秘的。”
晚晴想起什麼,輕聲道:
“吳嬸昨夜在廚房忙活的時候,說是聽見兩個夥夫聊天。”
“說前幾日夜裡,有人看見城西西郊有火光,還聽見馬蹄聲,像是有軍隊在調動。”
“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
房間裡的空氣漸漸凝重,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的光斑,都像是縮小的陷阱。
時念的指尖停在“危”字上。
她忽然想起春風園那扇緊閉的門,想起門後那雙渾濁卻銳利的眼睛,想起亂石村屠村的傳聞。
這些碎片拚在一起,像幅猙獰的畫。
“你們覺得,這危是指什麼?”
時念抬眼,目光依次掃過眾人。
“是山匪要攻城?還是……官府要動手?”
阿福的拳頭攥得咯吱響:“管他什麼危!真要出事,大不了拚一場!”
“不可衝動。”
杜元介立刻擺手。
“咱們在青州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真要是官府或者山匪有預謀,硬拚就是送死。”
他看向時念,語氣帶著建議。
“要不……咱們先離開青州,直接去永州?永州離這兒也就十日的路程,聽掌櫃說說那邊太平得很。”
晚晴也點頭:
“杜元介說得有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犯不著在這兒耗下去。”
畢竟他們剛才來青州,這裡發生了什麼都還不清楚。
幾人都看向時念,等著她拿主意。
窗外的風卷著沙塵打在窗紙上,發出沙沙的響,像有人在外麵竊聽。
時念的指尖在桌麵上敲了最後三下,停住了。
這青州的“危”,恐怕不止是山匪那麼簡單。
付明遠敢在城門收費斂財,官府能放任山匪屠村而毫無動作,背後定然有更大的圖謀。
他們的到來,或許打亂了某些人的計劃,這警告,既是提醒,也是驅逐。
“如此也好。”
時念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依舊沉穩。
“阿福,你去備馬車,咱們今晚就動身,告訴大家夥兒,收拾東西時動靜小點,彆驚動旁人。”
“哎!”
阿福應聲起身,腳步卻頓了頓。
“那……春風園的事就不管了?還有那些城門口的百姓……”
時念望著窗外,城西的方向被一層薄薄的煙靄籠罩,像蒙著層紗。
“管不了。”
她輕聲道:
“咱們現在自身難保,強行留下,隻會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張珂源歎了口氣,開始收拾桌上的賬本。
“我去跟掌櫃的結房錢。”
晚晴也站起身:“我去和姑娘們說。”
眾人散去後,房間裡隻剩下時念一人。
她重新展開那張紙條,“青州危”三個字在陽光下顯得愈發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