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被她看得一哆嗦,下意識後退半步。
這女人明明穿著一身素雅的旗袍,眼神卻像淬了冰的刀,比祁醉的冷眼更讓人發怵。
他想起出發前大當家的叮囑:
“完事就撤,彆問緣由,背後的人咱們惹不起”。
想到這裡,他更不敢多嘴。
“我……我不清楚!”
刀疤臉梗著脖子,“我們隻認銀子,誰給錢,我們給誰辦事!”
“是嗎?”
時念的指尖在袖袋裡輕輕摩挲著那枚銅哨。
“那如果我給你翻倍的銀子,你能去幫我解決那些人嗎?”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刀疤臉緊繃的下頜。
“是青州知府?還是那位付通判?”
刀疤臉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抖了抖,像是被說中了心事。
時念心裡已有了數。
能讓山匪如此忌憚,又能調動他們在官道設伏,除了付明遠背後的付家,再無第二人。
付興博在盛京鬥不過她,竟想借青州的刀斬草除根。
看來《藍星詩詞集》的推廣和南岸鹽倉案的衝擊,終究還是動搖了他們的根基。
“既然二當家不肯說,那我也不勉強。”
時念忽然笑了,眼角的細紋在火光裡格外柔和。
“隻是勞煩轉告你家大當家,今日的賬,我怡紅院記下了,他日若有緣再見,定會好好報答。”
這話裡的威脅像棉裡藏針,刀疤臉聽得心頭一緊,卻不敢再多留,對著祁醉拱了拱手。
“祁少主,我們……”
“滾。”祁醉的聲音冷得像冰。
刀疤臉如蒙大赦,帶著剩下的山匪倉皇離去,火把的光很快消失在官道儘頭,隻留下滿地狼藉和淡淡的血腥氣。
官道上終於安靜下來,隻剩下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和馬車裡傳來的低低的呻吟。
阿福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褂子上的血漬蹭了滿地。
“我的娘,這夥山匪真是要錢不要命!若不是祁公子……”
他話沒說完,就被時念用眼神製止了。
時念轉向祁醉,再次福禮:
“今日之事,多謝祁公子。不知公子為何會在此地?”
祁醉的目光還在晚晴所在的馬車那邊,聞言才收回視線,語氣平淡:
“路過。”
這借口顯然站不住腳,從大黃山到青州官道,幾百裡路,哪有這麼巧的“路過”。
時念卻沒戳破,隻是道:
“無論如何,救命之恩,怡紅院不敢忘,若公子有需,儘管開口。”
“哦?”
祁醉挑眉,忽然湊近了些。
“若是我要你……把晚晴姑娘留下呢?”
這話像塊石頭投進平靜的水,阿福瞬間跳起來:“你什麼意思!”
十四也掙紮著要起身,被淺醉按住。
時念的臉色沉了沉,卻依舊保持著鎮定。
“祁公子說笑了,晚晴是怡紅院的人,不是可以隨意贈送的物件。”
“我不要的不是贈送。”
祁醉的目光掠過晚晴的馬車,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偏執。
“而是人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