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愣了愣,剛要推辭,阿福已經把銀子塞進他手裡,笑得一臉真誠。
“上次咱們也是麻煩的您,這點心意您可得收下。”
官兵看著手裡的銀子,又看了看時念平靜的神色,忽然笑了,把銀子揣進懷裡。
“行,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往後若是再來青州,有啥難處儘管找我,雖說我隻是個守城的,幫襯點小事還是能行的。”
“哎!多謝官爺!”
阿福笑得更歡了,轉身招呼眾人進城。
馬車駛進青州城時,時念特意掀著簾角往外看。
沿街的鋪子大多開著門,綢緞莊的夥計正往掛杆上搭新到的料子。
酒肆裡傳來劃拳聲,連路邊賣糖畫的老漢都哼著小曲,是《藍星詩詞集》裡的“明月幾時有”。
“真變樣了。”
原來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人,能把“政通人和”四個字,踏踏實實寫進百姓的日子裡。
“找家客棧歇歇腳吧。”
時念對阿福道,“明日再趕路。”
阿福應著,正想往熱鬨的西街走,卻被個穿青布衫的小夥計攔住。
“幾位是從永州來的吧?我家掌櫃說,要是見著穿旗袍的姑娘們,定要請去聚福樓小住。”
時念有些意外,剛要推辭,小夥計已經笑得一臉熱情。
“掌櫃說了,不用您花錢,就當是青州百姓謝您的,要不是您,咱們青州還不知如今是何光景呢!”
周圍幾個商販也跟著附和:“是啊時老板,住我家吧,我家院子大!”
“去我那兒,我閨女還等著要您的簽名呢!”
時念望著這群笑臉,微微蹙起眉頭,這青州的問題和她有什麼關係?
難道許瀾滄做了好事還全都推到了他們怡紅院身上不成?
她擺了擺手,聲音清亮:“多謝各位好意,我們住尋常客棧就好。”
夜色漸濃,青州城的燈籠次第亮起,暖黃的光透過窗紙,照得客棧的房間格外溫馨。
吳嬸在廚房張羅晚飯,淺醉和晚晴整理著白天買的特產,阿福正跟夥計們講打聽來梁王剿匪的事,說得眉飛色舞。
聽到許瀾滄的名字,她才想起這人。
是已經回了盛京,還是仍在青州收尾?
搖搖頭,把這念頭甩出腦海。
不管他在哪,青州能有如今的光景,總是好的。
夜風穿過巷口,帶著酒香和餅香。
半月過去,馬車軲轆碾過盛京郊外的青石板路時,時念正低頭整理袖口的盤扣。
“念姐,快看!是盛京城門!”
阿福的大嗓門從車頭傳來,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棉鞋踩在踏板上的聲響都透著輕快。
時念掀簾望去。
巍峨的城門在秋日的陽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光。
城門上“盛京”二字筆力遒勁,比記憶中更顯厚重。
守城的官兵穿著熟悉的皂衣。
往來的百姓提著菜籃、推著獨輪車,吆喝聲、談笑聲混在一起。
像首聽了千遍的舊曲子,熨帖得人心頭發暖。
“真的到了。”
素心湊過來,眼裡閃著光。
她本還為沒去成南岸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