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提醒了眾人,幾人當即往怡紅院走,腳步匆匆,像是晚一步就沒機會似的。
怡紅院門口,阿福正忙著引客,見幾位公子過來,還以為是來聽戲的,笑著迎上去。
“幾位公子今日來得早,《壁上觀》的票還有前排的,你們……”
可話剛說完,就見李公子皺著眉擺手。
“不是來聽戲的,是想問你,外麵傳怡紅院要搬去城西,春螺巷這院兒以後不演了,是真的嗎?”
阿福這才明白過來,臉上的笑收了收,卻依舊誠懇。
“是真的,咱們念姐說了,等城西的新場子建成,咱們就全搬過去。”
他指了指院裡熱鬨的人群。
“您瞧現在這院兒,客人多到擠不下,新場子能容下千人,還能設讀書區,讓更多人能聽戲、讀詩,多好。”
“好是好,可我們……”
王公子急了,往前湊了湊。
“我們花重金在春螺巷買房,不就是為了近嗎?現在搬去城西,我們這院子不就白買了?”
旁邊的趙公子也跟著點頭,眼裡滿是委屈。
“當初為了搶票,我天天讓小廝半夜來排隊,後來聽說住的近些能早到,才咬牙買的,結果現在……”
阿福見幾位公子情緒激動,連忙往旁邊的回廊引,還讓夥計端來涼茶。
“幾位公子先彆急,聽我跟您說。”
“咱們也知道大家買院子花了不少銀子,可我們這也是沒辦法。”
“春螺巷的院兒就這麼大,再怎麼擠,也容不下更多客人,好多人連門口都進不來,隻能坐著馬紮聽響兒。”
他頓了頓,想起時念跟他說的話,繼續道:
“咱們念姐說了,買院子就像投資,誰也沒法保證一定賺。”
“若是覺得虧,您可以先把房留著,往後說不定房價還能漲;”
“若是不想留,租出去也能得些租金,總不至於白折騰。”
可這話並沒讓幾位公子寬心。
李公子端著涼茶,卻沒喝,苦笑一聲:
“道理我們都懂,可心裡就是不是滋味。”
“當初為了這院子,跟家裡吵了好幾架,現在倒好,一場空。”
王公子也跟著歎氣:“可不是嘛!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把銀子留著,留著……”
阿福看著幾位公子失落的模樣,也有些無奈,卻隻能繼續寬慰:
“新場子建成後,念姐說會設老客通道,像您幾位常來的,訂票能優先,還能免排隊,也算彌補彌補。”
可這話像石沉大海,幾位公子隻是搖頭,沒再說話,坐了沒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
畢竟做生意的人,又豈會有把客人拒之門外的?
他們雖說是常客,但也不能要求時念就一定要按照他們的心意而做。
望著他們落寞的背影,阿福輕輕歎了口氣。
他轉身往院裡走,正好撞見時念從書房出來,手裡還拿著新場地的圖紙。
“念姐,春螺巷買房的幾位公子來了,問咱們是不是要搬,臉色不太好。”
時念聞言,目光往巷口望了望,那裡還能看見幾位公子的身影,正慢慢往回走。
“我知道了。”
時念輕聲道,指尖在圖紙上的“老客通道”標注處頓了頓。
“往後新場子運營,多照顧些老客,也算儘點心。”
阿福點頭應下,心裡卻明白,有些失落不是幾句寬慰就能化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