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點頭:“寫得好,既有實例,又有真情,考官看了定會動容。”
回廊下的秋菊開得正盛,紫的、黃的、白的,擠在瓷盆裡,滿是生機。
吳嬸端著個朱漆托盤走過來,裡麵是剛熬好的蓮子羹。
蓮子熬得糯爛,還加了點冰糖,盛在白瓷碗裡,飄著兩朵乾桂花。
“來,都嘗嘗,剛出鍋的。”
她給每人都盛了一碗,笑著說:
“阿福明天還要去城西盯工,得多吃點。”
阿福捧著碗羹,喝得滿嘴香甜,忽然想起什麼,抬頭對時念道:
“念姐,城西的匠人說,地基的裂縫都補好了,水泥也乾透了,明日就能開始砌牆。”
“我明天一早就去盯著,保證他們用最好的青磚,半點都不摻碎渣!”
“好,辛苦你了。”
時念笑著應下,目光望向城西的方向。
那裡的夯土聲仿佛順著風飄了過來,像在應和這秋日裡的期待。
現在的沉寂不是退縮,是為了更好的爆發。
等新場地建成,等藍星文化在更多州府紮根。
那些抄襲的、構陷的、試圖壟斷文化的勢力,終會被遠遠甩在身後。
簷角的詩簽被風掀得嘩嘩響,“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字跡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盛京的深秋總帶著股浸骨的涼。
怡紅院簷角的詩簽已換了新的。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的字跡在霜氣裡泛著淡紅。
吳嬸在灶房裡忙得熱火朝天,案板上擺著一堆揉好的麵團,她正捏著猴子形狀的糕點。
尖耳朵、圓眼睛,手裡還拿著根細木棍當“金箍棒”,裹上層金黃的蛋液,放進蒸籠裡。
剛出鍋的糕點冒著熱氣,引得夥計們圍著灶台轉,伸手就想拿。
“慢著點!剛出鍋燙嘴!”
吳嬸用布巾擦著手,把一籠糕點端到堂屋的八仙桌上。
“這是給聽《真假猴王》的客人準備的,你們這群臭小子可彆偷吃,一會兒客人來了不夠分,我可饒不了你們!”
夥計們笑著應下,卻小心翼翼地把糕點擺進竹籃裡,生怕碰壞了“猴子”的耳朵。
自從怡紅院排演《西遊記》的《真假猴王》,這猴子糕點就成了“招牌周邊”。
連帶著淺醉繡的孫悟空布偶、木匠做的“金箍棒”小擺件,都被客人搶著買。
有時晚一步就售罄了。
時念坐在書房裡,案上攤著《西遊記》的手稿,筆尖懸在“大鬨天宮”的段落上。
她正琢磨著怎麼把“玉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這句話表達更有氣勢,耳邊隱約傳來戲台方向的鑼鼓聲。
十二和念六正在排練,念六扮演的孫悟空剛喊出那句台詞,台下就爆發出夥計們和姑娘們響亮的喝彩。
聲音透過窗欞飄進來,混著秋風裡殘存的桂花香,格外熱鬨。
“念姐,何源來了,說有要事跟您說。”
淺醉掀簾進來,說道。
時念放下筆,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連日改手稿、盯新場地,她確實有些累了。
“讓他進來吧。”
何源走進書房,先行了個禮,接過淺醉遞來的熱茶,抿了兩口暖了暖身子,才開口道:
“念姐,王爺在渠南的差事辦完了,書信裡說,再過半月就回盛京。”
“知道了。”
時念的目光重新落回手稿上,筆尖在“金箍棒”三個字上輕輕劃了劃,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