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顯的臉色瞬間沉了,伸手就要去奪文書,語氣急促:
“不可能!戶部怎麼會把官地批給你們一個戲園……”
“周大人急什麼?”
時念輕輕避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半步,眼神裡帶著笑意,卻沒半分溫度。
“是真是假,周大人不如自己去戶部和順天府問問就知道了?”
“還是說……”
“周大人還不配進戶部和順天府的衙門?”
周顯的動作僵在半空,完全沒有料到時念居然敢以民的身份這樣諷刺他。
就在眾人都等待著周顯的答案時,他反而不說話了。
周圍的客人頓時明白了。
周顯哪裡是查違規,分明是故意來搗亂的!
“原來是故意找茬啊!”
“難怪這麼橫,感情是沒理也要攪三分!”
閒言碎語鑽進周顯耳朵裡,他的臉從紅轉青,又從青轉白。
他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一句反駁的話。
狠狠瞪了時念一眼,對著身後的差役們吼:“撤!都給我撤!”
差役們早就想走,聞言拎著鎖鏈轉身就往門外挪,腳步快得像踩了風,連地上的文書都忘了撿。
周顯走在最後,經過阿福身邊時,趁人不注意,往阿福手裡塞了張折疊的字條。
他眼神陰鷙地撂下句“咱們走著瞧”,便頭也不回地鑽進了巷口的馬車,很快消失在視線裡。
阿福愣了愣,展開字條一看,上麵隻有一行潦草的字:“喬章林會試當心”。
他心裡一緊,攥緊了字條,怕被旁人看見,趕緊往身後藏了藏。
快步走到時念身邊,把字條遞過去,聲音壓得極低:
“念姐,周顯塞的,這……這是要對喬先生動手?”
時念接過字條,看清上麵的內容後,心裡“咯噔”一下。
喬章林再過半月就要參加會試,太子這是要在科舉上做手腳?
可周顯……他為何要這樣做?
她攥緊紙條,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疼意讓她更清醒。
然而臉上卻沒露半分慌亂,隻是轉身對周圍的客人笑道:
“讓各位受驚了,今日的戲照常演,所有客人的茶水、點心都算七折,就當給大家賠罪了。”
客人頓時歡呼起來,之前的不快瞬間散了大半。
他們紛紛往戲台方向走,連之前猶豫要不要離開的學子,都找了個靠前的位置坐下。
時念抬頭望向詩詞區的方向,眼神清明。
“淺醉,你讓人把戶部批文和禮部備案的副本都貼在詩簽牆旁。”
“再寫一張新場地合規公示,把地契編號、戶部收款記錄都附上。”
淺醉立刻應下,轉身就去招呼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