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下來,整整五類二十三份證據,每一份都能相互印證。
從走私交易記錄到官府呈文,從私人書信到證人證詞,形成了毫無漏洞的完整證據鏈。
喬章林看著清單,忍不住感慨:
“有了這些證據,三司會審時,唐明再想狡辯都難。”
“當年侯夫人臨終前還惦記著蘇家舊案,如今侯爺幫她調了呈文,咱們湊齊了證據,也算是完成了她的心願。”
李睿拿起蘇婉的書信,食指輕拂過上麵娟秀的字跡,眼底閃過釋然。
當年蘇婉彌留之際,攥著他的手說“阿昭和外甥女還在外麵,一定要幫她們討公道”。
這些年他一直記在心裡,如今也終於能告慰亡妻得在天之靈。
他看向時念,語氣鄭重:
“接下來三司會審,侯府會全力支持你,絕不會讓唐明再翻出風浪。”
辰時的太陽剛爬過大理寺飛簷,把公堂青石板照得透亮,卻沒驅散殿內的沉鬱。
今日是刑部、大理寺、禦史台聯合受理案件的日子。
公堂兩側站滿官員,緋色、青色官袍層層疊疊。
誰都知道,這案子牽扯已經被處斬的於國公,是泉州第一大家唐家,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
時念站在公堂中央,身邊是李睿和陳立威。
她穿著墨色暗紋旗袍,手裡捧著整理好的證據箱。
箱角銅鎖擦得發亮,裡麵五類二十三份證據都用細綾裹著,透著沉甸甸的分量。
“三司在上,民女時念,協同永安侯李睿、順天府尹陳立威,呈告於明繼承走私網絡、滅口時舟、壟斷泉州海產一案。”
“現有證據五類,恭請各位大人審閱。”
時念躬身行禮,聲音清亮穿透公堂寂靜,沒有半分怯意。
大理寺卿狄懷仁神色十分複雜,當年去怡紅院看戲的時候,隻覺得時念不簡單。
而如今,時念竟然已經成長到了如此地步,顯得當年他扼腕歎息時念是女兒身像是個笑話。
不過他卻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時念能成事,那是因為她本身就是個強大的人。
他抬手示意:“呈上來。”
兩名吏員上前,小心翼翼打開證據箱,將賬本、呈文、書信一一攤在案上。
狄懷仁拿起昌阿公的走私賬本,指尖拂過泛黃紙頁,眉頭漸漸皺起;
刑部尚書趙成翻看著泉州府呈文,目光落在那些證據上,輕輕歎氣;
禦史台禦史大夫林文彥拿起蘇湄的抄件,越看臉色越沉。
公堂內靜得能聽見紙張翻動聲,官員們交頭接耳,眼神滿是震驚。
誰都知道於國公當年勢大,卻沒料到他的走私網絡如此縝密,連官府呈文都敢篡改,連無辜小吏都能隨意滅口。
“荒謬!”
一聲厲喝突然打破寂靜。
戶部郎中從官員隊列裡站出來,此刻見證據指向唐家,立刻跳出來發難:
“不過是民間草芥的證詞、幾本破舊賬冊,怎能作為呈告國公之後的證據?”
“昌阿公是泉州船工,陳阿牛是泉州漁戶,皆是市井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