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潑了井水,映著簷角新掛的紅燈籠。
戲台旁木架上,淺醉帶著姑娘們掛起各州府書坊送來的彩色綢帶。
風一吹輕輕晃,把兩日前“文博者”冊封的餘溫烘得更濃。
“阿福哥,匾額再架高些!”
念八扛著粗木杆往戲台正上方梁上搭,杆上綁的新紅布下,隱約露著“文道之地”的字。
這是昨兒宮裡送的梨花木匾額,漆皮亮得能照見人影。
阿福踩著梯子攥著麻繩應道:“知道了!”
三年前怡紅院還是烏煙瘴氣的青樓,姑娘們抬不起頭。
如今竟得陛下賜匾,他眼眶忽然發熱。
這一路走來,時念有多不容易他都看在眼裡。
當初若不是杜元介的提醒,他還隻以為自己翅膀真的硬了。
不過,好在時念沒有責怪。
她不僅尊重院裡的每一個姑娘,也尊重每一個夥計。
吳嬸端著綠豆湯給夥計們遞了碗,望著紅布匾額笑。
“這匾額來得正好!咱們從改戲園那天起就不是青樓了,是給百姓唱戲、讀書、議事的地方,文道之地配得上!”
話音剛落,巷口傳來馬蹄聲。
葉道榮穿月白長衫,帶兩個書院弟子來送匾額題字說明。
文盛之會時他幫著審定藍星詩詞譯本,這“文道之地”正是陛下欽點他題寫的。
“時老板。”
葉道榮遞過漆盒,裡麵宣紙是題字原稿,旁附小字:
“民生為文,正義為道。”
“怡紅院以文化啟民智,以正義護民生,當得起此譽。”
時念展開宣紙,八個字像重錘敲在心上。
如今怡紅院有戲台演民生戲、書坊贈藍星書、議事區解百姓難題,從“藏汙納垢”到“文道之地”,整整走了三年。
“葉先生的題字,道儘了怡紅院的初心。”
時念讓晚晴收好原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