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摩挲著下巴:
“念姐教我做模型說細節貼近平民,教我認公平交易說得讓百姓看懂……”
“的確是比老板和東家聽著要體麵一些。”
晚晴看著剛整理的“時阿福”登記冊點頭:
“我剛在賬冊改了阿福的名字,以後領工錢、記物料都用這個,官府那邊也報備,算是正經有姓名的人了。”
喬章林從翰林院趕來,捧著文房四寶禮盒,見院裡熱鬨笑問:
“說什麼好事?老遠聽見笑聲。”
“喬夫子,阿福叔叔以後叫時阿福了!跟著念姨姨姓!”
陸襄舉著畫跑過去,上麵是阿福小人畫像,旁寫“時阿福”三個字,歪扭卻認真。
喬章林愣了愣,隨即笑道:
“恭喜時阿福!”
“那我之後送一套文房四寶給你,以後教孩子認字、做模型,也得會寫自己名字,彆讓孩子笑話你。”
阿福紅著臉,卻十分鄭重:
“我一定好好學寫字!”
“以後兒子女兒問我叫啥,我就寫給他看,還教他寫!”
“就教他們寫一個名字嗎?”
“那當然不是……”
時念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一群人熱熱鬨鬨的,恍惚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她其實並不叫做時念,是後來隨了養父的姓。
養父知道她掛念原來去世的父母,這才取名一個念字,也算是全了她時想時念的那顆心。
而阿福從“街頭乞兒”到“有家之人”的蛻變,是怡紅院從“戲園”到“家”的見證。
夕陽西斜,落在“文道之地”匾額上,把“民生為文,正義為道”照得格外亮。
阿福蹲在模型區,用細木杆在沙地上寫“時阿福”,歪扭卻一遍又一遍;
吳嬸在灶房備晚飯,哼著剛學的《憫農》;
淺醉和素心坐在回廊下,討論排戲加“時阿福教孩子做模型”的橋段。
時念走到阿福身邊,看他寫的名字輕聲道:
“不管姓什麼,怡紅院都是一家人,這點永遠不變。”
阿福抬頭,眼裡滿是光:“我知道!念姐是時先生,我是時阿福,咱們都是一家人!”
晚風卷著槐花香,把這話吹得滿院都是,也吹過每個人心頭。
青石板上,“時阿福”的名字在沙地上泛著淺光。
像顆找到根的種子,在“家”的土壤裡,悄悄紮下深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