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關注過配角嗎?
當然。在很多作品裡,配角偶爾比主角更具有生命力,主角作為讀者感受故事的第一視角,無法粉飾自己的行為,掩飾自己的卑劣,在現在的輿論環境下,主角的行為往往需要更加光明,更加偉大,死在主角手下的人,必須有必死的理由。我想,一個連扭曲的正義都沒有隻是在濫殺無辜的主角,大概不會被人喜愛吧。
話題回到配角身上,因此作為配角,偏執也好,冷酷也罷,作為“被主角觀賞”的對象,推動劇情的樞紐,大部分時候配角隻需要在幕後等待。
主角的餐桌上擺著草莓小蛋糕和香草冰淇淋,那麼配角吃什麼?主角正在卿卿我我翻雲覆雨,那麼配角在做什麼?我想,很多人並不會思考這個問題。
直到主角需要配角出場的時刻,她就會著紅妝,披嫁衣,像一個傀儡被賦予某種設定,用轎子搖搖晃晃抬過來。
那麼如何定義誰是主角,誰是配角?
從唯心的角度來看,我們可以說: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角。不過日常生活來看,總是有人更閃耀,活得更輕鬆,於是我們又自嘲自己是他人生活的npc,於是這種nopeopecare的生活必須尋找一個支點,我曾經以為我找到了,但也隻是空中樓閣。
看到這裡你可能會想問,我是誰?
我已經死了。
因為“作品完成後,作家就隨即死亡”。
因此你所遭受的一切,不要詢問我的幻影,而是去追問這個故事吧。
……
……
你睜開眼。
眼前是一片朦朧的血色,搖晃出絢爛的波瀾,你意識到這是一張蒙著臉的紅布,你垂下眼睫,看見自己的手指尖塗著紅豔豔的丹蔻,袖口簇著鳳凰的翎羽。
耳邊是響徹天的嗩呐,歡喜得惱人,頭上是壓得人脊骨都要彎曲的珠玉頭冠,你想把臉上的蓋布掀開,卻被一隻老樹皮似的手摁住動作,力度讓你疼得一哆嗦,那老婦人在你耳邊低聲道:“新娘子還想做什麼,這蓋頭可不能提前掀開。”
……結婚了??
這就結婚了???
你該在逃亡路上呢,應觀棋話說一半就算了,奚雲骨扛著你,你一路昏迷著回去又睡了兩天?直接就開始結婚了?
那你臉上的緊繃的妝容……妝娘忙活時豈不是和入殮師沒兩樣?
你還在一頭霧水的功夫,已經被扶下了一段台階,大概是轎廂的門,又走了幾步,就被一盆腥臭的液體潑了滿臉,你還在愣神的功夫,就聽見喜樂戛然而止,眾人從你身邊擠過去,向前阻攔著一個歇斯底裡的女人。
你聽見她怒吼道:“你就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奪舍了!你殺了期行!你憑什麼不償命!?”
那控訴到最後變成了嗚咽,你的心也隨著七上八下的,這身嫁衣倒成了最好的雨衣,她潑來的這盆狗血儘數被隔絕在紅蓋頭之外。
你想掀開蓋頭細細看看繼母的臉,可是抓住你手腕的手一緊,提著嗓音說:“婚禮繼續,可彆誤了時辰!”
這也太荒謬了,如果主角不是你,你大概會有些想笑。
到現在被架著往前走的新娘是你,你就有些沒辦法了,996也不知道被扔在了哪裡,到了這個世界,你最熟練的和它的心靈感應都失去了作用,它好像也被剝奪了許多權限,這幾天事太多,情節發展太快,你還沒理出頭緒向它發問,劇情就已經滑落到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