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給我買,我就回去告訴我奶,說你打我!讓她罵死你!”
三歲的孩子,話還說不利索,威脅起人來卻已是駕輕就熟。
在他麵前,何雨水單薄的身體在初秋的風中瑟瑟發抖,一張小臉蠟黃,嘴唇都失了血色。
她本該坐在明亮的教室裡讀書,可秦淮茹一大早紅著眼圈來求她,說自己臨時有事,家裡沒人看孩子。
還沒等她拒絕,傻柱就大手一揮,讓她請假,不就是看一天孩子嗎?秦姐家不容易。
於是,她就被迫成了棒梗的保姆。
這孩子從小被賈張氏慣得無法無天,出了門不是要糖就是要玩具,稍有不順心就滿地打滾,最拿手的就是惡人先告狀。
何雨水一想到賈張氏那張刻薄的嘴臉,就怕得渾身發冷。
她知道,隻要棒梗一哭,傻柱哥的耳朵根子就軟了。
再加上傻柱總說什麼鄰裡之間要互幫互助,秦淮茹再掉幾滴眼淚,所有的委屈,都隻能爛在自己肚子裡。
“棒梗,聽話,咱們回家……”何雨水的聲音細若蚊蠅,帶著哀求。
就在她手足無措,幾乎要被逼哭的時候,一道急促的喘息聲由遠及近。
“雨水!快……快回去!”
閻解放一陣風似的衝過來,扶著牆大口喘氣,“你大哥回來了!”
“大哥?”
何雨水的第一反應是驚恐,身體猛地一顫,下意識以為是賈張氏找來了。
當聽清是你大哥三個字時,她整個人都懵了。
大哥?
那個隻存在於記憶碎片裡的模糊身影?那個聽說脾氣暴烈到連親爹都敢往死裡打的男人?
他不是……不是早就死在外麵了嗎?
何雨水的心沉到了穀底。
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大哥,她沒有半分期待,隻有深入骨髓的陌生和恐懼。
這個家,難道又要多一個讓她害怕的人嗎?
儘管心中百般苦澀,她還是點了點頭,聲音發顫:“我……我這就回去。”
“我不回!”
棒梗見有人來,鬨得更凶了,一屁股墩在地上,兩條小短腿亂蹬,扯著嗓子就嚎了起來。
“哇——何雨水打人啦!她不給我買鞭炮還打我!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何雨水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胃裡翻江倒海。
她知道,棒梗隻要這麼哭著回院,那些街坊鄰居的目光會像針一樣紮在她身上。
而賈張氏,更是連問都不會問一句,就會認定是她的錯,輕則唾罵,重則上手就打。
回家的路不過幾十米,何雨水卻覺得像走在刀山火海上,每一步都搖搖欲墜。
“喲,這不是雨水嗎?怎麼了這是?”
一道精明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三大爺閻埠貴扶了扶眼鏡,一臉關切地湊了過來。
當他看到何雨水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又瞥見遠處跑進院裡的閻解放,心裡那點算計的火苗瞬間被點燃。
閻埠貴壓低聲音,故作神秘。
“丫頭,你大哥回來了,知道嗎?就是那個混不吝的主兒!”
他咂了咂嘴,仿佛在回味什麼了不得的秘聞。
“嘖嘖,當年他連自個兒親爹都敢下死手揍,這次回來,可不是善茬啊。”
見何雨水臉色煞白,閻埠貴心裡一陣得意,繼續添油加醋。
“我可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他這十幾年在外麵,戶口都沒了。如今突然回來,又是部隊的乾部身份,圖啥?還不是圖你們家那兩間房!”
他湊得更近了,聲音像毒蛇吐信。
“你可得留個心眼!彆到時候房子被他占了,你跟傻柱,可就得睡大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