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去,是傻柱那間屋子。
一股夾雜汗臭、油垢,還有陳年餿味的惡劣氣息迎麵撲鼻,讓人差點當場吐出來。
床單皺成麻花,被褥黑黃交錯,上麵還能看到幾塊疑似醬油漬和煙灰燙洞;桌上碗筷疊羅漢似的一摞摞堆滿剩菜殘湯,各種瓶瓶罐罐橫七豎八亂擺;牆角鞋襪團成球,一隻破皮球孤零零躺在那裡發黴長毛……
簡直比兵營裡的馬廄還亂三分!
“操!”
何雨生眉頭擰成疙瘩,一腳踢翻椅子,“這是給人住的嗎?狗窩都比這強!”
他環顧四周,每看一處火就躥高一點。
“等傻柱回來,不先削他頓算我白當兵!明天早晨六點之前收拾不好,全按部隊標準伺候,要麼收拾屋,要麼收拾他!”
想到這裡,他恨不得現在就提槍衝廠找弟弟算賬,但看看身邊仍舊瑟瑟發抖的小姑娘,隻能暫且壓下怒火,把門狠狠關上:
“不待這鬼地方!悶死人。”
轉身去了旁邊那間耳房,小巧逼仄,僅容下一張單人床、一套書桌、一隻木箱。
但窗明幾淨,被褥雪白整潔,每件物什都有序碼放,就連牆上的掛鉤,也規規矩矩吊好洗淨的小背包與帆布帽。
這份乾淨,與隔壁邋遢形成鮮明對比,讓剛才胸口積聚的一團鬱結瞬間消散不少。
“咋回事?”
他狐疑盯著妹妹,“你不是天天幫傻柱做飯洗衣嗎?怎麼自己屋這麼利索,他那邊跟垃圾場一樣?”
這一問出口,本以為會聽到妹妹羞澀認錯或解釋,可沒想到卻換來了滿臉委屈加憤懣:
“大哥,我真不是懶……”
說到這裡,她吸吸鼻子,小聲補充。
“二哥從來不給我碰他的東西,說什麼男孩兒房間不能讓外人隨便動,每次都是讓我彆管,說……說秦姐會抽空幫忙收拾……”
話音未落,她自己都覺得荒唐可笑,下意識攥緊拳頭:“可秦姐哪有時間啊?每次來看就是借錢或者拿吃食,從沒見她真給二哥刷過一次鍋台……”
聽完這些,何雨生徹底無語了:舔狗舔到這種程度,也是個人才!
嘴角勾起冷笑,他拍拍妹妹肩膀。
“放心吧,這事交給大哥。我保證,你二哥今天晚上非挨兩頓不可。不改毛病,就一直打到改為止!”
何雨水站在門口,手指死死攥著衣角,眼神裡滿是惶恐和戒備。
她偷偷瞄了大哥一眼,又趕緊低下頭。
屋裡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何雨生正皺眉打量四周,還沒開口,那小姑娘終於鼓起勇氣,小聲問了一句:“大哥,你……你吃飯了嗎?”
聲音細若蚊鳴,卻帶著一種本能的關切。
何雨生心頭微微一動,臉上卻不顯,隻隨意擺擺手:“還沒呢,一路上忙活,也顧不上。”
話音剛落,何雨水就慌亂地蹲到床腳,從木箱底下翻出兩個窩窩頭——乾癟發硬,上麵還隱約有點青綠黴斑。
她把東西遞過來時,手都在抖。
“家裡、家裡就剩這點了……”
她咬唇,不敢看哥哥的眼睛,“要不你先墊墊肚子……”
那窩窩頭散發著一股酸餿味兒,看得人胃裡直泛惡心。
何雨生盯著那兩團黑乎乎的東西半天沒動,他從死人堆爬出來都沒怕過,這會兒卻覺得嗓子梗住,說不出一句狠話。
“平時……你們都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