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手攔住了她。
“讓他自己收拾。”
“可是……二哥他傷得那麼重……”雨水的聲音裡滿是哀求。
何雨生轉過身,目光終於柔和了些許,他看著自己這個瘦弱的妹妹,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珠。
“丫頭,今天這頓打,不光是打他,也是打給院裡那些人看的。更是要讓他自己長記性。”
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
“咱家,不能再任人拿捏了。他要是自己不立起來,我就是天天守著,也防不住賊惦記。你懂嗎?”
雨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她看著大哥那雙深邃的眼睛,裡麵有她看不懂的疲憊和決絕。
但她能感覺到,大哥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她和二哥。
她咬了咬嘴唇,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默默地走到一邊,搬了個小馬紮坐下,眼圈紅紅地看著裡屋的門。
裡屋,傻柱一瘸一拐地挪了進去。
砰的一聲,他不是關門,是身子一軟撞在了門板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汗珠子順著額頭就滾了下來。
後背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用烙鐵烙過,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抗議。
他撐著牆站穩,環視著自己的狗窩,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和委屈湧上心頭。
這叫什麼事兒!
老爹跑了,他何雨柱十幾歲就進廚房當學徒,一個月那點錢,拉扯著妹妹長大。
院裡誰家有事,他不是頭一個伸手?秦姐孤兒寡母不容易,他幫襯一把怎麼了?
結果倒好,這個十幾年不見人影的大哥一回來,不問青紅皂白,先是一頓皮帶,把他當牲口一樣抽!
還罵他下賤?罵他蠢?
傻柱越想越氣,眼淚混著鼻涕又下來了。
他不敢大聲哭,隻能一邊抽噎,一邊嘟囔。
“憑什麼啊……我拉扯雨水這麼多年,我容易嗎我……說打就打……嗚……還存著幾頓揍……真當自己是老天爺了……”
他隨手抓起一件臟得能擰出油的褂子,狠狠摔在地上,又覺得不解氣,抬腳想踹床沿,可腿一抬,就牽動了背上的傷,疼得他嘶地一聲,差點沒跪下。
外屋,何雨生耳朵一動。
隔著一層薄薄的木板牆,傻柱那點夾雜著哭腔的抱怨,一字不落地鑽進他耳朵裡。
他眼中寒光一閃。
這個蠢弟弟,到現在還沒明白!
他何雨生不是神仙,但他有十幾年的沙場經驗,還有比這個時代所有人多出六十年的記憶!
他清楚地知道,秦淮茹就是個無底線的白蓮花,賈家就是一窩子吸血鬼。
今天一個飯盒,明天就是工資,後天就是房子!
最後能把傻柱連骨頭渣子都吞下去!
還有院裡這幫好鄰居,一大爺偽善,二大爺官迷,三大爺算計,許大茂更是個純種的壞胚!
哪一個省油的燈?
不把傻柱這一身臭毛病,這一腔泛濫的聖母心給徹底打掉,他早晚得被這幫人啃得乾乾淨淨!
這頓打,是救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