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瞬間點燃了賈張氏新的怒火。
她猛地轉頭,一根手指頭差點戳到賈東旭的腦門上。
“你個窩囊廢!還有臉說我?老娘昨天被那個小畜生指著鼻子打,你當時在哪兒?你連個屁都不敢放!眼睜睜看著你親媽被人踹暈過去!我賈家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沒卵子的東西!”
賈東旭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脖子上青筋暴起,卻也隻敢小聲嘟囔。
“那……那不是您先罵人家是野種嗎……再說,他剛從戰場上下來,那拳頭跟鐵錘似的,我……我怎麼打得過……”
“你還敢還嘴!”
賈張氏氣得渾身發抖,抓起桌上的鹹菜疙瘩就朝兒子扔了過去。
另一邊,東屋內的傻柱,已經徹底被羞辱和憤怒吞噬。
大哥的話像一把把刮骨的鋼刀,將他那點可憐的自尊刮得一乾二淨。
他看著妹妹小口小口地吃著香噴噴的肉包子,看著大哥慢條斯理地喝著甜豆漿,唯獨自己像個外人,像個乞丐站在這裡,連口熱湯都討不到。
胃裡空得發慌,心裡卻堵得發瘋。
“哼!”
傻柱喉嚨裡擠出一聲悶響,胸膛劇烈起伏,猛地一扭頭,甩門而出!
砰!
巨大的關門聲,震得窗戶紙嗡嗡作響。
他低著頭,紅著眼,滿腔的委屈和憤懣無處發泄,隻想衝出這個讓他窒息的院子。
他腳步飛快,怒氣衝衝地穿過中院,越過前院,眼看就要衝出95號院的大門。
就在他一隻腳剛邁出大門門檻的瞬間——
“嗚——”
一聲沉穩有力的汽車引擎聲,伴隨著輪胎壓過碎石路麵的輕微摩擦聲,在他耳邊響起。
傻柱的腳步猛地頓住,直勾勾地愣在原地。
一輛墨綠色的軍用吉普車,車頭鋥亮,線條硬朗,穩穩地停在了大院門口。
在這個自行車都算稀罕物的年代,一輛吉普車帶來的視覺衝擊力,不亞於後世的航母編隊。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筆挺中山裝、身形穩健的中年男人從駕駛座上跨了下來。
他約莫三十多,國字臉,濃眉大眼,眼神銳利,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沉穩如山的氣度。
中年男人目光在院門口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還保持著衝刺姿態的傻柱身上,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
“這位同誌,勞駕打聽一下,這裡是何雨生同誌的家嗎?”
傻柱的腦子還有點懵,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那滿腔的怒火,在這輛吉普車和這位氣度不凡的中年人麵前,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得一乾二淨。
他結結巴巴地回應。
“是……是這兒。您找誰?”
“我找何雨生。”
中年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是我以前的兵。”
“何雨生是我大哥!”
傻柱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裡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挺直腰杆的底氣。
“哦?你就是雨柱吧?”
中年人眼睛一亮,大步走上前來,蒲扇般的大手親切地拍了拍傻柱的肩膀。
“哈哈,好小子,長得真結實!你大哥在部隊的時候,可沒少跟我念叨你這個弟弟,說你廚藝好,人也仗義!”
這一拍,這幾句誇讚,如同一股暖流,瞬間衝垮了傻柱心裡所有的委屈和憤懣。
大哥……念叨過自己?
還跟他的首長誇自己?
傻柱的心臟猛地一熱,那點被大哥忽視的怨氣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得意和自豪,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
“首長好!”傻柱下意識地就是一個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