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眼睛血紅,胸膛劇烈起伏。
“少廢話!”
“那會兒我挨打的時候,你們一家子一個字都不吭,現在倒會裝可憐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比你慘多了?家裡啥都沒有,全靠我哥接濟。今天這事,不給句痛快話,你甭想進屋!”
他越說越激動,拳頭攥得咯咯作響,那股狠勁連許大茂都有些側目。
賈東旭見狀心虛,兩條腿開始打擺子,可突然靈機一動,他臉上的橫肉瞬間垮下來,一副哭喪模樣。
“柱子……不是哥不還,是實在沒法還啊!秦姐懷著孩子呢,這幾天吐得飯都吃不下,人瘦了一圈。我要真有點東西,還不得先孝敬她?再說,她肚子裡的可是我們這一大家子的命根子呀……”
秦淮茹三個字像一道魔咒,在空氣中炸開。
傻柱整個人愣住了。
怒火像被潑了一盆涼水,從頭頂澆到底。
他喉結滾動半天,隻憋出一句:“秦姐……她怎麼樣了?”
“還能咋樣?”
賈東旭順勢抽噎起來,“天天躺床上喘氣,要不是為了省糧食,她早餓暈過去啦!柱子,就當哥求你,看在秦姐的麵上,這回就算了吧……”
這句話砸進傻柱心窩,他腦袋嗡的一聲空白。
所有的恨、所有的不甘,都被那兩個字壓碎——秦姐。
許大茂看得牙癢癢,上前一步破口大罵:“呸!不要臉的玩意兒,有本事欠債賴賬,也有本事拿老婆孩子當擋箭牌?!合著全世界就他媳婦金貴是不是?傻柱,你醒醒吧,人家這是拿你的良心當狗耍!”
但傻柱已經聽不到外界聲音,隻盯著自家鞋尖發呆。
一想到秦淮茹蒼白無力地躺在炕上,他哪還凶得起來?
就在這時,賈東旭猛然矮身,一個貓腰鑽進院門。
砰一聲,大鐵門反鎖!
“媽的!”
許大茂撲空之後差點摔倒,當場跳腳狂罵,“姓何的,你看看你乾出來的是人事嗎?!舔狗舔到骨頭裡去了吧?!活該讓人騙一輩子!”
院牆內傳來插銷落鎖的清脆聲,還有棒梗奶聲奶氣的大叫——
“媽媽,有壞蛋敲門呢!”
胡同裡風吹過,隻剩滿腔怒火無處發泄。
……
何雨生準點回家,一推開中院的小鐵門,就瞅見許大茂正對著自家弟弟劈頭蓋臉輸出:
“……真服了你這個死忠狗!剛才那德行,比小媳婦還軟塌塌,讓人一句‘秦姐’就跪下磕頭!虧還是軋鋼廠的大廚呢,我看以後直接去做棒梗家的保姆算球!”
傻柱低眉順眼蹲牆根,不敢吱聲,小動作不停搓手指頭,好像能把羞愧揉成渣吞進去似的。
何雨生皺眉走近,一腳踢在傻柱屁股上,把他踢得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丟死人現眼貨,還敢回來?”
“大哥,大哥您消消氣……”
傻柱趕緊爬起來賠笑,小心翼翼伸手護住屁股,“不是我慫,是那王八蛋太滑溜,再加上……再加上一提秦姐,我腦殼一下短路……”
“不用解釋!”
何雨生瞪圓雙眼,又是一記爆栗敲腦瓜頂。
“一天淨學好賴話,說好的江湖義氣呢?怎麼到了關鍵時候,就是彆人一句軟話、一滴假淚珠,就把你的骨氣化成水灌溝渠去了?”
“大哥,我是真沒辦法啊,”
傻柱捏緊衣角苦巴巴道,“賈東旭那孫子就是塊滾刀肉,我掰不開,也嚼不爛。這次好歹張嘴問他要錢,總比以前強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