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京城,本就存了心思要看看這朝堂的水究竟有多渾,最好,能把它攪動一番,變成讓我北疆日後無需時時擔憂背後捅刀子的局麵。”
他頓了頓,嘴角揚起一抹近乎囂張的弧度。
“眼下,這不正是一個絕佳的切入點麼?我打算,找個機會跟咱們的皇帝陛下要個臨時的差事編製,乾上兩天。”
“嗯。”
他像是隨意做出了決定,語氣輕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看大理寺,就挺方便的。”
隨即薑塵對祁連雪開口吩咐道。
“你找人給她安排個清靜的住處。”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府邸周圍那些隱約可見的民居屋頂,語氣隨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對了,再派些得力的人手,把這府邸周邊,目光所及的宅院,不管是用買的,還是用彆的什麼法子,都給我清理出來。”
他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在談論天氣。
“跟著我進京的那三百兄弟,總不能我一直住著高宅大院,卻讓他們一直在城外荒地裡風餐露宿,京城地界,咱們也得有個自家的營盤。”
安排完畢,薑塵邁步回到自己的屋內。
然而,他並未喚人伺候洗漱安寢,而是揮手屏退了左右,獨自於床榻之上盤膝坐下,雙眸微闔,調整呼吸。
頃刻間,屋內氣氛陡變!
原本那個看似慵懶不羈,甚至帶著幾分紈絝氣息的世子消失了。
一股冰冷,粘稠,仿佛凝聚了無儘血海屍山的恐怖殺氣,自他周身毛孔絲絲縷縷地彌漫開來,迅速充斥了整個房間。
那殺氣並非虛幻的感覺,而是幾乎化為實質,令燭火為之搖曳明滅,空氣都變得沉重壓抑。
若是尋常人在此,隻怕瞬間便會心智被奪,肝膽俱裂。
《浴血修羅經》。
這正是鎮北王薑焚天威震天下的根本。
其家族代代相傳,不示於外的無上絕學。
此經非心誌極度堅韌,曆經生死殺伐者不可修。
修之愈深,殺氣愈盛,威力無窮,卻也極易反噬心神,淪為隻知殺戮的凶器。
薑塵早年修行時,曾因無法完美收斂這身驚天殺氣,一度氣息外露宛如人形凶兵,令人望而生畏。
直至近年,他曆經磨練,好不容易才初步掌握了收斂與控製之法。
能將這駭人殺氣隱於體內,看似與普通人無異。
先前,皇帝也曾多次或明或暗地示意,召鎮北王世子薑塵入京伴讀或受教。
然而,這些旨意無一例外,都被鎮北王薑焚天以犬子頑劣,不堪教化,北境苦寒,需留身邊磨礪等理由,硬生生頂了回去。
世人大多認為這是鎮北王擁兵自重,抗拒皇命的又一體現。
但唯有極少數深知內情的心腹才明白,薑焚天力拒聖意,其中一個極其關鍵且不便明言的原因,正是擔憂薑塵入京。
《浴血修羅經》煞氣太重,修煉者心性易受殺意侵蝕。
早年的薑塵,雖天賦異稟,進境神速,卻一度難以完美駕馭這門霸道功法。
周身殺氣時而失控外溢,宛如一柄出鞘即要飲血的魔刃。
心緒稍受刺激,便可能引發體內殺意沸騰,陷入一種意識絕對冷靜的殺戮狀態。
北境邊關,強敵環伺,殺伐本是常事。
更有薑焚天這位同樣修煉此經的大成者親自在旁看護督導,尚能及時壓製,引導。
可若孤身入京,置身於波譎雲詭,處處皆是無形枷鎖的皇都。
麵對層出不窮的陰謀算計,刻意挑釁,一旦殺意失控而無人能及時抑製。
皆時薑塵大開殺戒之後,事情無論什麼走向都不太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