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金色球壁在黑虎的瘋狂撲擊下劇烈震蕩,光芒明滅不定,更為強烈的衝擊波夾雜著塵土向四周席卷。
恰在此時,正如衛煌所言,聞訊趕來的大隊守城士兵終於抵達,黑壓壓一片,將街道另一頭堵得水泄不通。
他們看到眼前這軍陣對撞,煞氣衝天的駭人景象。
先是驚懼,隨即在軍官的呼喝下,紛紛試圖結陣。
金色的盾牌虛影在各小隊上方開始凝聚,意圖聯合起來對抗薑塵和他麾下那支如同修羅般的軍隊。
薑塵感受到周圍迅速增加的敵人和那聯合起來的陣法威壓。
眼中非但沒有懼色,反而閃過一絲興奮的厲芒,周身原本就洶湧的殺意如同實質般沸騰起來,他緩緩抬起手,顯然準備親自下場。
就在這千鈞一發,大戰全麵升級的邊緣。
“統統住手!”
一聲蒼老卻蘊含著不容置疑威嚴的喝聲,如同暮鼓晨鐘般響起。
當朝宰相白雪鬆,終究無法再作壁上觀,在一眾家丁護衛下,快步從街角轉出,出現在了這劍拔弩張的戰場中心。
他麵色凝重,心中已是焦急萬分。
他太清楚了,若是任由這兩方真正廝殺起來,無論哪一方出現傷亡,後果都不堪設想。
代表皇權威嚴的守城軍受損,朝廷顏麵掃地。
若是北涼大戟士,尤其是薑塵本人有絲毫損傷,那遠在北境的鎮北王會作何反應?
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身為輔佐皇帝,維係朝局平衡的宰相,他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最壞的情況發生。
宰相親自露麵喝止,衛煌和守城士兵們頓時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下意識地便想收斂氣息,給宰相麵子,期待事情能有轉圜的餘地。
衛煌更是強提一口氣,就欲下令收縮陣法,暫緩攻勢。
然而,他這邊剛有收勢的跡象,另一邊的薑塵卻根本視若無睹!
“吼!”
那兩隻煞氣黑虎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抓住了這稍縱即逝的破綻,爆發出更凶猛的力量,如同兩道黑色的死亡風暴,狠狠撞向那因主將分神而出現一絲滯澀的金色球壁。
轟!哢嚓!
這一次,金色球壁再也支撐不住,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其上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隨即轟然破碎。
主持陣法的衛煌如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直接從馬背上栽落下去,臉色慘白如紙。
“薑塵!”
白雪鬆見到此景,又驚又怒,他萬沒想到薑塵竟連他的麵子都不給,手段還如此狠辣果決。
但他深知此刻絕不能激化矛盾,強行壓下翻湧的火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再次開口。
“世子!有何事,難道不能與老朽分說嗎?何至於此啊!”
薑塵看著人仰馬翻,陣型散亂的守城士兵,以及倒地吐血的衛煌,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這才隨意地揮了揮手。
兩頭黑虎虛影低吼一聲,停止了攻擊,但依舊懸浮在半空,猩紅的眸子冷冷地掃視著全場,保持著威懾。
薑塵好整以暇地轉過頭,看向臉色難看的白雪鬆,語氣帶著幾分玩味。
“宰相大人,您來得,可真是及時啊。”
白雪鬆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宰相的威儀。
“世子莫非不知,此地乃是京城,天子腳下?”
“知道啊。”
薑塵回答得理所當然,反問道。
“那又如何?”
“既知是京城,有何等天大的事情,非要結這軍陣,鬨出如此動靜,驚擾聖聽,震動朝野?”
白雪鬆質問道。
薑塵聞言,嗤笑一聲,伸手指了指剛剛被攙扶起來,兀自咳血不止的衛煌,以及周圍那些驚魂未定的守城士兵。
“這您得問他們啊,宰相大人,是他們無緣無故阻攔我麾下士卒辦事在先,更是他們結陣攻擊我在後,我不過是,自衛反擊,順便,開條路而已。”
“你,你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