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煌聽到這番話,氣得又是一口鮮血咳出,指著薑塵,聲音嘶啞地怒罵。
薑塵卻毫不在意,反而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語氣帶著十足的嘲弄。
“是你自己蠢。”
“兩軍交戰,生死相搏,哪有敵方喊停,你就真乖乖停手的道理?”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如同冰冷的刀子,紮進衛煌和所有守城士兵的心裡。
“你沒聽說過麼?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你麵對的,是我北境的兵!”
“你……!”
衛煌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剩下滿腔的屈辱和憤懣。
白雪鬆看著眼前這爛攤子,眉頭緊鎖,心中正飛速權衡著利弊與善後之策。
強行壓下薑塵?他沒這個能力,也沒這個底氣。
偏袒守城軍?那無異於火上澆油。
就在他進退維穀之際,一名心腹管家急匆匆地穿過人群,附在他耳邊,用極低的聲音快速稟報了幾句。
隻見白雪鬆瞳孔微縮,眉心瞬間擰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
他猛地轉頭,目光複雜地深深看了薑塵一眼。
他長長歎了口氣,那歎息中充滿了無力感,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分。
隨即麵向對峙的雙方,提高了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夠了!”
“薑世子,衛統領!你二人在京城重地,私結軍陣,公然對抗,攪得滿城風雨,成何體統?!此事已非老夫所能獨斷!”
他先以勢壓住場麵,隨即給出了處理方案。
“今日,就此作罷!雙方人馬立刻散去,不得再起刀兵!明日朝會,有何是非曲直,爾等自去陛下麵前,當麵分說!”
衛煌聞言一愣,隨即因情緒激動引動內傷,又咳出一口鮮血,他掙紮著想要開口。
“宰相!不可!”
如此輕易放虎歸山,他今日損兵折將,顏麵儘失,意義何在?
“好了!此事已定,休要再言!”
白雪鬆罕見地疾言厲色,直接打斷了衛煌,目光銳利地盯了他一眼,語氣放緩,卻帶著更深層的意味。
“衛統領,裴大統領若問起,你便說是老夫一力主張,一切後果,由老夫承擔。”
這句話,既是給衛煌一個台階,也是點醒他,此事背後牽扯之大,已非他一個統領能夠過問。
與此同時,深宮之中。
如此聲勢浩大的軍陣對抗,那衝天的煞氣與金光,又豈能瞞過宮城最高處的那雙眼睛?
皇帝蕭奇玉站在殿外高台,將遠處那隱約的能量波動儘收眼底,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負在身後的雙手死死攥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砰!
他猛地回身,將緊握在手中許久的,一份奏章被狠狠地摔在禦案之上。
巨大的聲響在空寂的大殿內回蕩。
胸膛劇烈起伏數次後,他強行壓下那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聲音如同從冰縫中擠出來一般寒冷。
“趙喜。”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側的趙喜立刻躬身。
“老奴在。”
蕭奇玉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與決斷的寒光。
“隨朕……去看看老四。”
趙喜聞言先是忍不住一愣,隨在皇帝身邊多年的他自是猜出了對方的心思。
但他也不會多嘴去問原由,隻是低頭回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