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薑塵的腳步聲在囚車旁停下,拓跋燕緩緩抬起頭,淩亂的發絲間,那雙原本桀驁的眼睛此刻顯得有些空洞和疲憊。
她看著薑塵,嘴角扯出一絲弧度,聲音沙啞。
“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防護得,如此嚴密。”
薑塵負手而立,迎著她的目光,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坦然,點了點頭。
“那倒不必客氣,保護好重要的人證,確保她能活著見到該見的人,本就是我分內之事。”
“……”
“如何?”
薑塵微微俯身,靠近囚車,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地敲打在對方心上。
“剛一踏上故土,迎接你的不是父王的關懷,而是淬毒的利刃。這種的感覺,想必,很特彆吧?”
拓跋燕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縮,緊抿著嘴唇,將頭扭向一側,用沉默築起最後一道壁壘。
“看來,是打定主意什麼都不想說了。”
薑塵見狀,非但沒有逼問,反而輕輕笑了笑,那笑聲裡聽不出喜怒。
他不再多言,竟真的乾脆利落地轉身,邁步離開了。
祁連雪的眼眸中露出一絲不解。
“為何不繼續審問?或許施加壓力,能有所收獲。”
薑塵腳步不停,目光看向遠方,語氣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慵懶。
“看她的樣子,心防正緊,現在問什麼都是白費力氣,今日,就當是先去打個招呼。”
祁連雪微微蹙眉。
“她對有人想要自己的命,似乎……無動於衷?”
“無動於衷?”
薑塵輕笑一聲。
“怎麼可能,隻是不知道,這次到底能讓她動搖幾分。”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我現在更感興趣的是,經曆了這一遭,她對她那位父王,對精圖王室,是否還能像從前那般,死心塌地。”
他側頭對祁連雪吩咐道。
“讓人看緊點,在見到精圖國主之前,她可是我們最關鍵的客人,彆讓她想不開。”
“嗯。”
祁連雪先是點頭領命,隨即眼中寒光一閃,追問道。
“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動?”
薑塵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仿佛早已等候多時。
“自然是去找人,興師問罪。”
他邁開腳步,方向明確地朝著驛館大門走去,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我們乃大炎使臣,來訪精圖,在此地下榻,結果人還沒坐穩,隨行的重要人犯就險些遭人刺殺,於情於理,此地的管事官員,難道不該給我一個明確的說法麼?”
說話間,他已再次來到驛館大門前,站在那兩名依舊在站崗的守衛麵前。
那兩人見去而複返的薑塵麵色不善,心頭一緊,正欲開口詢問。
薑塵卻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目光如炬,直接鎖定了其中一人,率先發難,聲音陡然抬高,帶著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