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煬一怔,“不用審問犯人了?”
“你想審問疏紅苑的人?”她輕笑出聲,“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熟悉疏紅苑,這裡麵每一個人我都認識且熟知。不然,你以為為何父王會安排我來這裡。還讓我來幫尤廷尉你,審問霸相府餘孽?”
尤煬被她反問的當場一滯,可她說的每一句都是在理,他無話可說。
“當斬。”她放下卷宗,拿起下一本。
墓幺幺仿佛隨口兩字,可叫在場的所有人都麵麵相覷。
“墓郡主,這是否有些……”尤煬緩過神來,忙問道。
“汪若戟犯的是謀大逆謀反之罪,其罪當誅九族滿門,哪怕是和他一句話都沒說過的有血緣關係的親戚都得殺了,更何況這些親信門閥?”墓幺幺翻開第二本卷宗,語氣平靜,“大隆律尤廷尉應該比我更熟悉吧?難不成我判錯了?”
“……不,沒錯。”尤煬啞口無言。
霸相府餘孽的卷宗數千卷之多,涉及了數千人。他們花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將所有的卷宗處理完畢。在這三天三夜裡,墓幺幺仿佛不知疲倦,不知饑渴。她留宿在大狴院內,睡上兩個時辰,便早早的起了來到庭上與參事們繼續判案。
她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械木偶,麻木地翻看了一本又一本卷宗,平靜地宣布那個人,到底是死是活。可在她的手裡,數千人能從她手裡活下來的甚至還是個位數。
大狴院的每個人都心驚膽戰,提心吊膽。
這位郡主的氣場其實並不可怕,沒有任何架子平易近人,笑起來也端莊柔情。但她偶爾抬眼時,那一汪綠瑩瑩的眸子清冽的總讓人想起竹葉青的毒牙。
沒有人不知道她是霸相府的貴子。
她吐出“斬”這個字宣布的閘刀,是落在她霸相府同宗之人的頭上。
可是她沒有任何反應,好像宣布一個親近之人的死刑,對她而言還不如風吹過眉邊能引起她眨上一下眼。
當墓幺幺看完所有的卷宗,對尤煬禮貌行禮然後上了天狐族的轎輦時,尤煬轉過身走到門內彎腰就扶著門劇烈的嘔吐了起來。他並不是什麼高手,還是個讀書人出身,拜了太尉門下才走到今日這一步,卻從來沒有想過出人頭地,更未接觸過像墓幺幺這樣的人。
他太害怕了。
他回到府宅,看到聖帝給他的那些卷宗的副本,那些副本每一本都已經調查清楚,寫好了結果。他一本本將那些副本的結果與墓幺幺的對比之後——
不得不服了一顆安神丹,才能平靜地去見聖帝。
“哦?是這樣嗎?”聖帝抿了一口茶。
尤煬頭抵在地上不敢抬頭,“屬下將兩份卷宗對比了十遍,沒有一件有錯的。全部和陛下您所判的結果完全一致,是反賊還是無辜者,都與墓郡主得出的結論完全一致。墓郡主並沒有任何隱瞞,也沒有任何心軟。”
“她判了那些人是霸相府餘孽之後,給了什麼結論?”
“……她隻說了兩個字,當斬。”
“哈哈。”聖帝笑了。“你退下吧,孤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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