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聖芭芭拉,特雷格這家夥總算乾了一件人事,終於找到了一位讓恩斯特滿意的不能再滿意的保姆了。
廚房內,鐵鍋在灶火上燒得發燙,琥珀色的菜籽油泛起細密油紋時,蔥段與薑片滋啦炸開,裹著山林氣息的飛龍肉塊應聲入鍋。
深褐色的肉邊迅速卷起焦褐,香氣裹著熱氣騰起。
泡發的榛蘑吸飽了清水,被鍋鏟推下鍋,與飛龍肉纏綿翻滾。
隨著咕嘟咕嘟的燉煮聲,哪怕是在抽油煙機的阻礙下,整間房間內還是飄香四溢。
“還要多久才能開飯?”
這已經是克雷格問的第三遍了,早在另一鍋排骨燉豆角的香味渙散時,他就像極了一個餓了三天的飯桶,恨不得現在就能品嘗到美味。
“還要半個小時吧”。
廚房內,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臉露微笑和一絲的驕傲。
這就是克雷格為恩斯特找來的保姆劉慧英,一個從小隨父親移民的禦廚後代。
據她自己說,她家祖上從乾隆爺那會兒就開始在宮裡當禦廚,妥妥的皇室乾飯人,家族伺候過大半的滿清皇帝,這履曆,簡直能寫成一本清代禦廚史了。
六十年代的時候吃不飽飯,正好美利堅這邊有一個開飯店的族親,就通過關係給她們一家帶到了舊金山。
她父親是大廚,她則是幫工,順便繼承了家族的傳承。
不過很可惜這個親戚的兒子不著調,賭博把飯店都賠了進去,她也就辭職離開了。
“我發誓,我從來就沒有聞到過這麼香的食物,讓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開始克雷格並不覺得劉慧英能讓恩斯特滿意,選她不過是因為對方中餐廚師的身份。
找了這麼多保姆,每一個都因為口味不合口被挑剔的恩斯特pass掉。
得知對方家族以前是給皇帝做飯的,克雷格就讓劉慧英做兩道菜試試。
然後試試就是是,他沒有想到一個馬鈴薯居然能做的這麼好吃,比炸薯條香多了。
克雷格以為那就是劉慧英的巔峰之作,哪知道今天到了恩斯特這裡,華夏美食再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為什麼有這麼多好吃的東西,華夏非要推廣拿人體當餐盤的食物呢?”
恩斯特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才吐槽道“那是日本食物,不要弄混了”。
這次換格雷格詫異了“日本不是華夏的一個城市嗎?”
好吧,這認知符合美利堅人。
在美利堅,大多數的人才不會管外麵的世界,隻考慮自己生活的好不好。
“等等?你吃過人體盛?”
“當然”克雷格一副你瞧不起誰呢的樣子。
“當年我當記者的時候,可是有很多大人物請我吃飯的好嗎?”
“那家店說他們是最正宗的,可一推食物放在一個赤身裸體的黑人女人身上,總讓我感覺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恩斯特瞬間就有了畫麵,還真是正宗呀。
看向廚房,被香味饞瘋了的克雷格總忍不住想要現在就打開鍋蓋吃上一口。
野雞,這個都沒人要的東西居然能做成美食,香氣還如此的迷人,真是見鬼了。
更讓克雷格見鬼的是,恩斯特居然能用中文和對方交流。
“所以,劉姨,如果我能弄到食材,正宗的地三鮮你也是會做的?”
華夏八大菜係,可最好吃的卻不在八大菜係裡。
不都說東北菜一半是在菜譜裡麵,一半是在刑法裡嗎。
一個野生動物保護法,讓東北菜元氣大傷。
老式東北菜有多厲害?聽聽報菜名就知道了。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前三道全是東北菜。
就說這小雞燉蘑菇,最開始也是飛龍燉榛蘑,也就是花尾榛雞。
飛龍不讓吃了,後來就變成了蘑菇燉山雞,再後來山雞也不讓吃了,就變成了小雞燉蘑菇。
知道對方拿手東北菜,恩斯特就點了排骨燉豆角和小雞燉蘑菇,哪知道對方居然問要不要嘗嘗老式的飛龍燉榛蘑。
花尾榛雞這個物種活躍在華夏東北和西伯利亞地帶,然後蔓延到了阿拉斯加。
除了阿拉斯加本地人,美利堅人根本就不吃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