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的大廳裡擠滿了人,至少有幾十個,大多是學生,還有幾個老師。他們或坐或站,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惶恐和疲憊。大廳中央堆放著一些食物和水,旁邊有幾個人守著,神情嚴肅。
整個大廳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每個人看過來的眼神都帶著審視和戒備。
“王哥,又帶回來幾個。”運動服男生對著一個身材高大、剃著寸頭的男生喊道。
寸頭男生走了過來,他大概二十歲左右,穿著黑色T恤,手臂上有紋身,眼神凶狠,手裡把玩著一把彈簧刀。他上下打量了林默幾人,目光在林默手裡的鋼筋和背包上停留了片刻。
“計算機係的?”寸頭男生開口,聲音粗啞,“認識張濤嗎?”
林默心裡一沉,果然遇到了。他不動聲色地說:“認識,同班同學。”
“那就好辦了。”寸頭男生嗤笑一聲,“張少在樓上閱覽室,你們過去吧。記住這裡的規矩,彆亂動亂拿,不然有你們好受的。”
說完,他揮揮手,示意運動服男生帶路。
跟著男生往樓梯走時,林默注意到大廳裡的人明顯分成了幾個小團體。靠近門口的是幾個老師帶著十幾個學生,他們聚在一起低聲交談,神情嚴肅;角落裡有幾個穿著運動服的男生,看起來像是體育生,他們手裡都拿著武器,自成一派;還有一些零散的學生,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眼神惶恐,顯然是最弱勢的群體。
而寸頭男生那夥人,明顯是大廳裡勢力最大的,他們人數最多,占據著中央的物資,其他人看他們的眼神都帶著畏懼。
上了二樓,閱覽室的門虛掩著。運動服男生敲了敲門:“濤哥,你的同班同學來了。”
裡麵傳來張濤不耐煩的聲音:“進來。”
推開門,閱覽室裡的景象和樓下截然不同。這裡空間寬敞,光線明亮,隻有十幾個人,大多是以前跟在張濤身邊的跟班,還有幾個打扮光鮮的女生。他們坐在舒適的沙發上,桌上放著麵包、牛奶,甚至還有幾瓶可樂,顯然物資充足。
張濤正翹著二郎腿坐在窗邊,手裡拿著一把不知從哪弄來的甩棍,看到林默幾人,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譏諷:“喲,這不是我們的‘勵誌模範’嗎?沒想到你命還挺大,居然沒死在宿舍裡。”
他身邊的跟班也跟著哄笑起來,眼神裡滿是惡意。
林默沒理會他的嘲諷,隻是掃了一眼閱覽室的環境。這裡確實比樓下安全,窗戶很高,都被從裡麵鎖死了,門口還有兩個跟班守著,手裡拿著鋼管。
“我們隻是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林默平靜地說。
“安全的地方?”張濤站起身,走到林默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裡可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我這裡的物資,都是兄弟們辛辛苦苦搜集來的,憑什麼給你這種窮酸孤兒分一份?”
他伸手想去推林默的肩膀,被林默側身躲開了。
張濤的臉色沉了下來:“怎麼?現在膽子肥了?敢躲?”
“我們不需要你的物資,”林默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們自己帶了食物和水,隻想借這個地方暫時落腳,不會打擾你們。”
“借?”張濤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這圖書館現在是我說了算,你想借?可以啊,把你帶的東西交出來,再給我磕三個頭,說不定我心情好,就讓你們在角落裡待著。”
跟班們笑得更大聲了,幾個女生也掩著嘴,眼神輕蔑。
林默身後的室友們氣得渾身發抖,卻敢怒不敢言。戴眼鏡的室友想開口說什麼,被林默用眼神製止了。
林默握緊了手裡的鋼筋,指節泛白。他知道,和這些人硬碰硬討不到好,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而不是爭一時之氣。
“我們的食物不多,交出來也撐不了幾天。”林默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我們可以幫你們守夜,或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換取一個落腳的地方。”
張濤眯起眼睛,打量著林默手裡的鋼筋和他身上的傷痕——那是剛才一路過來搏鬥留下的。他心裡清楚,現在這種時候,能活著跑到圖書館的,肯定不是軟柿子。而且林默成績好,說不定還有點用。
“行啊,”張濤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想留下可以,把你那根破鋼筋交上來,然後去樓下大廳待著。什麼時候我用得上你們了,再叫你們上來。”
他就是故意刁難,想看林默屈服的樣子。
林默看著張濤得意的嘴臉,又看了看身後惶恐不安的室友,最終緩緩鬆開了握緊鋼筋的手。
“可以。”
他將鋼筋放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悶響。
張濤滿意地笑了:“這才對嘛。滾吧,彆在我眼前礙眼。”
林默沒再說話,轉身帶著室友們走出了閱覽室。
關上門的瞬間,裡麵傳來張濤和跟班們肆無忌憚的嘲笑聲。
“默子,你乾嘛要……”一個室友忍不住抱怨。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林默打斷他,聲音低沉,“樓下大廳雖然亂,但至少安全。我們先穩住腳跟,再做打算。”
他抬頭看向圖書館的穹頂,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這裡曾是他最常來的地方,安靜,充滿知識的氣息。
而現在,這裡成了末世中的避難所,卻也充斥著和外麵一樣的危險——不僅有遊蕩的怪物,還有叵測的人心。
林默知道,在這個圖書館裡,他們的生存之路,才剛剛開始。而張濤那群人,注定會成為他們最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