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的物資危機比林默預想的來得更快。第三天下午，大廳中央的純淨水隻剩下最後半桶，麵包和泡麵的包裝袋散落一地，幾個負責分發物資的寸頭男生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
張濤終於從二樓下來了，身後跟著兩個拎著空水桶的跟班。他環視了一圈大廳裡麵黃肌瘦、眼神惶恐的幸存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坐吃山空是行不通了。”
沒人說話，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說什麼。
“樓下的超市應該還有存貨，”張濤開門見山，“必須有人下去一趟，把能拿的都拿回來。不然，大家都得渴死、餓死。”
這話一出，大廳裡頓時一片騷動。
“去超市？外麵那麼多怪物，怎麼去啊？”
“我不去！我寧願餓著也不出去送死！”
“就是，誰知道超市裡有沒有那些東西……”
反對的聲音此起彼伏，恐懼像瘟疫一樣蔓延。去過外麵的人都清楚，每一次出門都是在賭命。
“不去？”張濤眼神一厲，手裡的甩棍在掌心敲得“啪啪”響，“不去可以，從現在開始，斷水斷糧，誰也彆想從我這裡拿走一點東西！反正餓死也是死，被那些怪物咬死也是死，自己選！”
他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所有人的僥幸心理。在絕對的生存壓力麵前，反抗顯得蒼白無力。
“我選……我選去……”一個瘦高的男生顫抖著舉起手，他是最早跟著張濤的跟班之一，顯然知道反抗的下場。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幾個平時跟著張濤混的男生陸續舉手，還有幾個實在渴得受不了的學生，也猶豫著報了名。
“不夠。”張濤掃了一眼，人數不到十個，“至少得二十個人，分兩隊，一隊搜集物資，一隊負責警戒。”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默和他的室友身上，眼神陰鷙：“林默，你們幾個，也得去。”
林默心裡清楚，這是故意針對。超市之行危險重重，張濤巴不得他們死在外麵。
“我們的食物還能撐幾天。”林默平靜地說。
“我說了，所有人都得為圖書館做貢獻，”張濤冷笑，“彆以為上次打了黃毛，就有資格搞特殊。要麼去，要麼現在就滾出圖書館，自己找活路去。”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林默看了看身邊臉色發白的室友，又看了看角落裡同樣緊張的蘇清雪和李老師——如果他們不去，張濤很可能會把矛頭轉向這些更弱勢的人。
“好，我們去。”林默點頭。
他的室友們雖然害怕，但還是咬著牙，跟著應了下來。
張濤滿意地點點頭，又把目光投向了黃毛那群人。黃毛正縮在角落裡，裝作沒聽見，被張濤一瞪，嚇得一個激靈。
“黃毛，你們也得去一半人。”張濤命令道，“彆想躲著偷懶。”
黃毛臉色難看，卻不敢違抗，隻能不情不願地叫上四個跟班。
最終，二十個人的隊伍湊齊了。張濤指定了兩個領隊：一個是他的心腹寸頭男生，負責一隊；另一隊則由林默帶領——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想讓兩隊互相牽製，甚至……互相消耗。
出發前，張濤給每個人發了一根鋼管或撬棍當武器，又分發了幾個空背包。“記住，優先拿水和食物，罐頭、壓縮餅乾、純淨水，越多越好。彆貪戀那些沒用的東西，天黑前必須回來。”
他頓了頓，眼神掃過林默和黃毛，“還有，不許內鬥。誰要是敢在外麵搞小動作，拖累了大家，回來我饒不了他！”
林默沒說話，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折疊刀，又把室友們叫到身邊，低聲叮囑：“待會兒跟緊我，保持警惕，彆跟黃毛他們走太近。遇到危險，先顧著自己保命。”
室友們重重地點頭。
圖書館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股混合著血腥和腐臭的氣息湧了進來。門外的空地上，幾隻遊蕩的“怪物”被聲音吸引，嘶吼著衝了過來。
“動手！”寸頭男生低喝一聲，率先衝了出去，鋼管一揮，狠狠砸在一個“怪物”的頭上。
其他人也硬著頭皮跟了上去。林默握緊折疊刀，側身躲過一個“怪物”的撲擊，反手將刀刺進它的眼眶。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他的室友們雖然害怕，但也學著林默的樣子，用鋼管和撬棍笨拙地反抗。戴眼鏡的室友情急之下，將那本厚厚的《大英百科全書》狠狠砸在一個“怪物”的臉上，竟然也起到了短暫的阻礙作用。
清理完門口的威脅，二十人分成兩隊，朝著校園超市的方向出發。寸頭男生帶著一隊走大路，速度較快；林默則帶著另一隊，包括他的四個室友和黃毛等五人，選擇了一條相對隱蔽的小路。
小路兩旁長滿了雜草，偶爾能看到散落的衣物和骸骨。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隻有沉重的腳步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嘶吼聲。
“媽的，憑什麼要我們跟這個窮酸一起走？”黃毛的一個跟班低聲抱怨，聲音裡滿是不滿。
黃毛瞪了他一眼，卻沒說話，隻是眼神陰鷙地瞟了林默一眼。他心裡憋著一股火，上次被林默打了一頓，又被張濤逼著來冒險，早就把林默恨到了骨子裡。
林默像是沒聽見，隻是專注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時不時提醒大家注意腳下的障礙物。
快到超市附近時，需要穿過一片開闊的草坪。草坪中央，十幾個“怪物”正漫無目的地遊蕩著。
“繞過去。”林默低聲說，指著草坪邊緣的一排灌木叢，“從那邊走，儘量彆驚動它們。”
黃毛卻突然嗤笑一聲：“繞什麼繞？一群廢物而已，直接衝過去不就行了？浪費時間！”
他說著，突然撿起一塊石頭，朝著草坪中央扔了過去，“砰”的一聲，砸在一個“怪物”的身上。
那“怪物”立刻被激怒了，嘶吼著朝他們的方向衝來，其他的“怪物”也被吸引，紛紛調轉方向，朝著灌木叢這邊聚集過來。
“黃毛！你乾什麼！”林默又驚又怒，他沒想到黃毛竟然會如此瘋狂，拿所有人的性命開玩笑。
“乾什麼？當然是快點解決它們，早點去超市啊。”黃毛臉上露出惡意的笑容，“怎麼？林大英雄，害怕了？”
“你他媽瘋了！”戴眼鏡的室友忍不住罵道。
“少廢話，不想死就趕緊打！”黃毛說著，竟然帶著自己的跟班往後退了幾步，把林默和他的室友們推到了前麵。
十幾個“怪物”嘶吼著撲了過來，腥臭的氣息撲麵而來。
“操！”林默低罵一聲，沒時間跟黃毛計較，立刻對室友們喊道，“背靠背，守住陣型！”
五人迅速靠攏，背靠著背，揮舞著武器，與湧上來的“怪物”搏鬥。林默的折疊刀精準地刺入一個又一個眼眶，室友們也拚儘全力，鋼管和撬棍揮舞得虎虎生風。
但“怪物”實在太多了，他們很快就被逼得連連後退。一個身材瘦小的男生——他是自願加入隊伍的普通學生，平時連架都沒打過——因為緊張，動作慢了半拍，被一個“怪物”抓住了手臂。
“啊——！”男生發出淒厲的慘叫，手臂瞬間被撕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救他！”林默想去幫忙，卻被兩個“怪物”纏住，根本脫不開身。
戴眼鏡的室友和胖室友想衝過去，卻被黃毛的跟班死死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