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服務區,篝火已近灰燼,隻剩下幾點殘紅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守夜的人打起了瞌睡,隻有偶爾掠過的風,卷起地上的紙屑,發出細碎的聲響。
林默猛地睜開眼。
不是因為外界的動靜,而是一種近乎本能的警覺——黑暗中,有幾道視線正黏在他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他沒有立刻抬頭,依舊保持著靠坐的姿勢,眼角的餘光卻悄然掃向右側。張濤和他的四個心腹正圍在角落,頭湊在一起,嘴唇翕動,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那陰鷙的表情和時不時瞟過來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們在計劃著什麼。
林默的手指無聲地握緊了身邊的消防斧,斧刃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冷光。他不動聲色地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戴眼鏡室友。
室友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看到林默遞來的眼神,瞬間明白了什麼,臉色微微一白,連忙悄悄推醒了其他幾個同伴。
胖室友揉著眼睛,剛想說話,就被戴眼鏡的室友捂住了嘴,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眼裡滿是疑惑。
林默緩緩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黑暗中,張濤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停止了交談,目光如毒蛇般射了過來。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光石火在碰撞。
張濤冷笑一聲,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著林默這邊走來。他的四個心腹也立刻跟上,呈扇形散開,隱隱將林默等人包圍在中間。
“林默,睡得挺香啊。”張濤的聲音打破了淩晨的寂靜,帶著一絲刻意的嘲諷。
林默慢慢站起身,他的室友們也立刻站了起來,雖然臉上還帶著睡意,卻都握緊了身邊的武器——一根磨尖的鋼管,或是一塊沉重的石頭。
“有事?”林默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情緒。
“沒什麼大事,”張濤走到離林默幾步遠的地方停下,雙手插在褲袋裡,“就是想跟你聊聊。你說,我們這一路到中城,還有那麼遠,要是中間出點什麼‘意外’,怎麼辦?”
他特意加重了“意外”兩個字,眼神裡的威脅顯而易見。
“什麼意外?”林默裝傻。
“比如……有人不小心‘失足’掉下車,或者被喪屍‘咬到’什麼的。”張濤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畢竟,路上那麼危險,誰也說不準,對吧?”
林默明白了。張濤不想再等了,他想在這裡,在這個看似安全的服務區裡,解決掉自己這個“麻煩”。
“你想怎麼樣?”林默直視著他,毫不畏懼。
“不想怎麼樣,”張濤攤了攤手,“就是覺得,有些人太礙眼了。你說,如果這個人‘消失’了,大家是不是能走得更順利一點?”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的四個心腹就同時動了。兩人撲向林默,另外兩人則分彆衝向他的室友,動作凶狠,顯然是早有預謀。
“小心!”林默大吼一聲,消防斧率先揮出,帶著破空聲,直逼左邊那個心腹的麵門。
那人沒想到林默反應這麼快,嚇得連忙後退,卻還是被斧刃劃破了胳膊,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另一邊,戴眼鏡的室友舉起鋼管,狠狠砸向衝過來的人,雖然力氣不大,卻準頭十足,正好砸在對方的手腕上,疼得那人慘叫一聲,手裡的撬棍掉在了地上。胖室友則發揮體重優勢,猛地撞向另一個心腹,將他撞得一個趔趄。
混戰瞬間爆發。
篝火的殘光照亮了扭曲的臉龐和揮舞的武器。張濤沒有親自出手,隻是站在一旁,冷笑著看著,像個看戲的觀眾。
林默以一敵二,卻絲毫不落下風。消防斧在他手裡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劈砍都角度刁鑽,逼得兩個心腹連連後退。他知道,對付這些人,必須速戰速決,不能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看準一個破綻,林默猛地矮身,躲開正麵的攻擊,同時一腳踹在左邊那人的膝蓋上。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那人慘叫著跪倒在地。林默沒有停頓,反手一斧,砸在他的後腦勺上,讓他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剩下的那個心腹嚇得臉色慘白,轉身就想跑。林默豈能給他機會?幾步追上,消防斧橫劈,砍在他的後背上。那人撲倒在地,掙紮了幾下,就不動了。
解決了自己的對手,林默立刻回頭去幫室友。戴眼鏡的室友和胖室友正合力對付一個心腹,雖然占據上風,卻一時難以製服。另一個室友則被張濤的最後一個心腹壓在地上,眼看就要遭殃。
林默大吼一聲,將消防斧朝著那個心腹扔了過去。斧頭帶著風聲,擦著他的耳邊飛過,釘在了旁邊的柱子上,深深嵌入木頭裡。
那人心頭一震,動作頓時慢了半拍。被壓在地上的室友趁機翻身,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將他推開。林默衝上前,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然後抬腳狠狠踩在他的胸口,讓他動彈不得。
短短幾分鐘,張濤的四個心腹就全部被製服了,要麼躺在地上**,要麼被死死按住,毫無反抗之力。
林默喘著粗氣,走到張濤麵前,眼神冰冷得像要殺人。
張濤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他沒想到,自己精心挑選的四個心腹,竟然被林默幾人這麼快就解決了。
“你……你想乾什麼?”張濤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色厲內荏地喊道,“林默,你彆亂來!我爸是……”
“你爸是誰,在這裡沒用。”林默打斷他,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張濤,我警告過你,彆搞小動作。你為什麼就是不聽?”
他一步步逼近,張濤一步步後退,直到後背抵住了牆壁,退無可退。
“我……我隻是跟你開玩笑……”張濤的聲音開始發顫。
“開玩笑?”林默冷笑一聲,“拿人命開玩笑?”
他抬手,一拳打在張濤的肚子上。
張濤像隻被踩住的蝦米,弓起身子,疼得說不出話來,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
“這一拳,是為了被你害死的那個超市學生。”
林默又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張濤的鼻血瞬間湧了出來。
“這一拳,是為了被你威脅的蘇清雪。”
他抓起張濤的衣領,將他狠狠摜在地上,然後抬腳,踩在他的胸口。
“這一腳,是提醒你,彆太把自己當回事。在這裡,沒人會慣著你。”
林默的眼神冰冷,腳下的力道越來越重。張濤感覺自己的肋骨都要被踩斷了,呼吸困難,眼前陣陣發黑。
“默子,算了!”戴眼鏡的室友連忙拉住他,“彆打死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其他被驚醒的幸存者也圍了過來,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張濤,眼神複雜,有解氣,有擔憂,也有畏懼。
蘇清雪和李老師也走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景象,蘇清雪下意識地彆過了臉。
“林默,放了他吧。”李老師歎了口氣,“現在我們還需要一起趕路,內訌隻會讓大家都活不下去。”
林默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殺意。他知道,李老師說得對。現在殺了張濤,隻會引發更大的混亂,甚至可能讓這來之不易的逃亡隊伍分崩離析。
他緩緩抬起腳,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張濤:“滾。彆再讓我看到你耍花樣,否則,下一次,就不是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