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捂著胸口，掙紮著爬起來，鼻血和淚水混在一起，狼狽至極。他怨毒地瞪了林默一眼，卻不敢再說一個字，踉蹌著扶起自己的幾個心腹，躲回了角落，像條受傷的野狗。
一場風波暫時平息，但服務區裡的氣氛卻變得更加壓抑。沒人說話，每個人都低著頭，心思各異。
林默走到篝火旁，撿起一根樹枝，將快要熄滅的火堆重新挑旺。跳躍的火光映在他的臉上，明暗不定。
“對不起，讓大家受驚了。”林默對著周圍的幸存者說，聲音有些沙啞。
“不怪你，是張濤太過分了。”一個男生小聲說。
“就是，這種人，就該教訓！”
附和的聲音越來越多，顯然，張濤的所作所為早已引起了公憤。
蘇清雪走過來，遞給林默一塊乾淨的布：“擦擦吧。”
林默接過布，擦了擦臉上的汗和灰塵，露出一張年輕卻布滿堅毅的臉龐。
“接下來怎麼辦？”蘇清雪輕聲問，“他肯定還會報複的。”
“防著他。”林默簡單地說，“從現在起，我們輪流守夜，加倍小心。隻要到了中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沒底。中城的撤離點到底是什麼樣子，他一點也不知道。但他必須這麼說，為了給大家一點希望，也為了給自己一點力量。
天漸漸亮了。服務區外傳來喪屍的嘶吼聲，但被堅固的圍牆擋在了外麵。
林默讓大家抓緊時間收拾東西，準備繼續趕路。張濤和他的人縮在角落裡，像一群陰溝裡的老鼠，眼神怨毒地看著忙碌的眾人，卻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出發前，林默特意檢查了大巴車的車況，又讓懂汽修的學生加滿了油（他們在服務區的加油站找到了一些散裝汽油）。
當大巴車再次啟動，駛離服務區時，林默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角落，張濤的身影隱在陰影裡，看不真切，但那股濃烈的惡意，卻仿佛穿透了車窗，緊緊跟隨著他們。
他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平靜。張濤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引爆。
大巴車繼續朝著中城的方向行駛。沿途的景象越來越荒涼，偶爾能看到廢棄的村莊和翻倒的車輛，卻很少再看到活人。
中午時分，大巴車駛進了一個小鎮。鎮子不大，街道兩旁的店鋪大多關著門，看起來死氣沉沉。
“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補充點物資吧。”林默提議，“車裡的水不多了。”
大家都沒有意見。連續趕路讓每個人都疲憊不堪，需要休息和補充能量。
大巴車停在鎮口，林默帶著幾個人先下去探查情況。鎮子很安靜，靜得有些詭異。
“小心點，這裡太安靜了。”林默低聲說，握緊了手裡的消防斧。
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進一家小超市，裡麵一片狼藉，貨架被推倒，商品散落一地，卻沒有看到喪屍的蹤跡。
“奇怪，怎麼一隻喪屍都沒有？”胖室友疑惑地問。
林默的心卻提了起來。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在這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超市後院傳來。
“誰在那裡？”林默大喝一聲。
聲音停了。
林默示意大家警戒，自己則慢慢靠近後院的門。他猛地一腳踹開門——
後院裡，十幾個衣衫襤褸的人正蜷縮在角落裡，看到他們，嚇得瑟瑟發抖，眼神裡充滿了恐懼。他們看起來像是鎮上的居民，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個麵黃肌瘦，像一群受驚的兔子。
“彆……彆殺我們……”一個老者顫聲說。
林默愣住了。他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幸存者。
“我們不是壞人，”林默放下消防斧，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我們隻是路過，想找點水和食物。”
老者警惕地看著他們，猶豫了很久，才慢慢站起身：“你們……是要去哪裡？”
“中城，那裡有個撤離點。”林默說。
聽到“中城”和“撤離點”，那些居民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充滿了渴望。
“你們能帶上我們嗎？”一個年輕女人哭著問，“我們被困在這裡好幾天了，食物和水都快沒了，外麵……外麵全是怪物……”
林默看著他們絕望的眼神，又回頭看了看超市外等待的同伴，陷入了猶豫。帶上這些人，無疑會增加負擔，食物、水、車輛空間……都是問題。而且，他不知道這些人是否可信。
“默子，帶上他們吧。”戴眼鏡的室友走過來說，“都是活生生的人，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蘇清雪和李老師也走了進來，看到後院的景象，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林默，帶上他們吧。”蘇清雪輕聲說，“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希望。”
林默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可以。但我們的物資有限，隻能儘量分給你們。還有，路上必須聽指揮，不能擅自行動。”
“謝謝！謝謝你！”老者激動得老淚縱橫，其他居民也紛紛道謝，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的喜悅。
他們在超市裡找到了一些還能吃的罐頭和幾桶純淨水，分給了鎮上的居民一部分，然後帶著他們一起回到了大巴車。
張濤看到突然多出來的十幾個人，臉色更加難看，卻沒敢說什麼。經曆了淩晨的教訓，他暫時收斂了鋒芒，但林默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大巴車載著更多的人，繼續朝著中城駛去。車廂裡變得更加擁擠，但氣氛卻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鎮上的居民帶來了一些關於前方路況的消息，雖然零碎，卻也讓大家心裡稍微有了點底。
林默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心裡卻始終沉甸甸的。他不知道，這趟承載著越來越多人生存希望的旅程，最終會駛向何方。
中城，那個傳說中的撤離點，真的能成為他們的救贖嗎？
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必須握緊手裡的武器，保護好身邊的人，一步一步，堅定地走下去。
夜色再次降臨，大巴車在一片空曠的田野旁停了下來。林默安排了雙倍的人手守夜，目光時不時掃向車廂後排那個陰暗的角落。
張濤蜷縮在那裡，一動不動，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但林默能感覺到，那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醞釀著新的陰謀。
一場新的較量，或許就在今晚，或許在不遠的將來，終將爆發。而他，必須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