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它!”張將軍下令,三輛坦克同時向暴君開火。
炮彈打在暴君的複合裝甲上,隻留下幾個淺坑。暴君轉身,左臂的火箭巢再次噴射,一枚膿皰火箭精準地擊中一輛坦克的履帶。履帶瞬間被腐蝕斷裂,坦克癱瘓在原地,很快被屍群包圍。
“‘磐石’!給它來一下狠的!”
林默深吸一口氣,將能量輸出調到最大。熱成像屏幕上,暴君心臟的位置有一個微弱的紅點——那是它唯一沒有被裝甲覆蓋的要害。
“鎖定完畢……發射!”
橙紅色的光束凝聚成一道細線,精準地穿透暴君的胸腔。暴君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嚎,龐大的身軀晃了晃,左臂的火箭巢停止了噴射。
“就是現在!”趙隊長嘶吼著,帶領爆破組衝過暴君的盲區,鑽進了育母所在的廠房內部。
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操作艙外,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士兵們的屍體和喪屍的殘骸堆積如山,血腥味和腐臭味濃得化不開。原本整齊的隊列早已打散,士兵們各自為戰,依靠著坦克和步戰車的殘骸頑強抵抗。
“傷亡過半了……”對講機裡傳來參謀官哽咽的聲音,“第一梯隊還剩三輛坦克,第二梯隊……快頂不住了!”
張將軍沉默了片刻,聲音嘶啞卻堅定:“告訴所有人,我們沒有退路!身後就是中城,就是我們的家!”
就在這時,育母所在的廠房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火光衝天而起。
“成功了!”趙隊長的聲音帶著狂喜,“育母被炸毀了!”
幾乎是同時,戰場上的屍群出現了混亂。失去了育母的補充,衝鋒的勢頭明顯減弱。
“反擊!”張將軍抓住機會,“所有能動的單位,跟我衝!”
坦克和步戰車殘餘力量集中起來,朝著主廠房發起最後的衝鋒。林默操控“磐石”戰車,光束不斷掃過屍群,為步兵打開通道。他看到張濤背著受傷的戰友,一瘸一拐地向前衝鋒,步槍裡的子彈打光了,就用槍托砸向喪屍的頭顱。
暴君還在掙紮,失去了火箭巢,它揮舞著骨錘瘋狂砸向周圍的一切。趙隊長帶著爆破組從廠房裡衝出來,手裡拿著幾捆炸藥:“給它最後一下!”
士兵們冒著被骨錘砸中的風險,將炸藥包捆在暴君的腿上。趙隊長拉燃引線,所有人迅速撤離。
“轟隆——!”
爆炸聲響起,暴君的一條腿被炸斷,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還沒等它爬起來,幾輛坦克衝上去,炮口抵著它的頭顱,連續開火。
最後一隻威脅巨大的變異體,終於被消滅。
中午時分,戰鬥漸漸平息。工廠裡到處都是燃燒的殘骸和屍塊,幸存的士兵們癱坐在地上,有的在包紮傷口,有的在默默流淚。一千二百名士兵,最後隻剩下不到五百人。
林默跳下“磐石”戰車,雙腳踩在黏膩的血汙裡,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看到夜鶯攙扶著受傷的老鬼,博士正用匕首撬開一隻自爆蟲的屍體,趙隊長則站在主廠房的廢墟前,望著裡麵。
“裡麵還有活人。”趙隊長聲音沙啞。
林默走過去,主廠房的地下實驗室裡,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被綁在實驗台上,正是視頻裡那個“淨化者”首領。他的腿被掉落的鋼筋壓住,臉上卻沒有絲毫恐懼,反而帶著一種狂熱的笑容。
“你們贏了嗎?”他看著林默,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看看外麵……你們的人死了多少?而我,隻要還有一個育母,就能生產出無窮無儘的‘戰士’……”
“閉嘴!”趙隊長一拳砸在他臉上,將他的笑容打了回去,“你們到底想乾什麼?為什麼要製造這些怪物?”
男人吐掉嘴裡的血沫,狂笑起來:“我們在進化!淘汰弱者,留下強者!這個世界需要淨化……”
林默看著他瘋狂的眼神,突然明白了。這些人不是為了生存,而是為了滿足自己扭曲的欲望,將人命和道德踩在腳下,妄圖成為末世的“神”。
“帶走他。”林默轉身,不想再看那張令人作嘔的臉,“還有,仔細搜查,看看有沒有其他育母或實驗數據。”
士兵們將“淨化者”首領拖了出去,他還在瘋狂地叫喊著:“你們阻止不了的!‘母巢’計劃已經啟動……很快,整個世界都會被淨化……”
林默沒有回頭。他知道,這個瘋子說的可能是實話。“淨化者”的餘黨或許還有,類似的實驗基地或許還有更多。
但他看著身邊幸存的戰友,看著遠處中城的方向,心裡又升起一股力量。
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他們贏了這場戰鬥。
這就夠了。
下午,幸存的部隊開始撤離。坦克和步戰車拖著傷員,士兵們抬著犧牲戰友的遺體,默默地離開這座煉獄般的工廠。林默最後看了一眼主廠房的廢墟,那裡曾是“育母”的巢穴,如今隻剩下燃燒的火焰和嫋嫋的黑煙。
陽光穿過煙霧,照在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暖意。手腕上的護腕被血汙浸透,卻依舊牢牢地綁在那裡。
他抬起頭,朝著中城的方向走去。
路還很長,戰鬥或許永遠不會結束。但隻要他們還活著,還在抗爭,希望就永遠不會熄滅。
煉獄熔爐之上,終會升起新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