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聽到孫定的話,指著笑道:“知我者,孫孟甫也。”因此,讓人賜下錦墩,讓孫定坐下說話。
毛玠,子孝先,陳留平丘人。此時正在殿中。聽到孫定的話,不由得輕笑出聲。
孫定轉頭看向毛玠,並不認識。於是問道:“閣下毛孝先還是滿伯寧?不知孫某哪裡說錯了,讓閣下如此笑話?”
毛玠道:“某平丘毛玠,向為吏……”
孫定嗤之以鼻,冷笑道:“就你這樣的,若為吏,定是酷吏!”
滿寵道:“孫大人,你這就說錯了。世人傳毛孝先素有清名,而且常常以家私賑濟周邊百姓,是一等一的好官。”
孫定道:“閣下對於‘好官’這個詞,隻怕是有什麼誤會吧?他毛玠是做了什麼大事,讓治下百姓衣食無憂,還是讓其治下無盜匪侵寇之厄?亦或者讓縣中經濟騰飛,金融飛速發展了?什麼都沒有,也配稱之為能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不懂嗎?滿伯寧,你就是一個禦史中丞,說白了,就是一個耍嘴的。
孫孟甫之前也做過越地縣令,對於屢屢犯境的越人,組織民軍和他們作戰。尋找到他們的老巢,從而在根本上解決問題。百越人殺我族民,我們可以對對方的軍隊進行屠殺,但對於對方的百姓,我們可以同化、感化。教他們種地,教他們認識農物。
這樣,把他們從野人變成農人,讓他們懂得自給自足。他們有的吃了,哪怕他們的土司再強迫,他們也是不會造反的。
昔荀聖曾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如今富家把銅錢放在家裡,那除了成為廢銅爛鐵還會是什麼?國家的殷富,必須要讓百姓有衣穿,有飯吃,有房住,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百姓的要求並不高,吃得飽,穿得暖,老婆孩子熱炕頭,這就足夠了。
錢之所以稱之為錢,就因為他會流通。不流通的錢,就是一堆廢銅爛鐵。世家為什麼殷富?因為他們會做生意,能夠把錢流通起來,這才能廣聚天下之錢財。若都和守財奴一般,這個國家遲早滅亡。”
毛玠問道:“方才閣下說天下英雄惟我主,可不知閣下如何看待劉備的?”
孫定笑道:“劉備蠢人也!一個縣令都做不好的人?何談治州?此人心比天高,命比錦薄。隻會高談談闊論,沒什麼本事。”本來,孫定想要說命比紙薄,可現在的紙可真的不薄,而且粗糙無匹。也止有錦緞那才是真的薄。所以,才有了命比錦薄這話。
看著毛玠冷笑,孫定又道:“你不要嗤之以鼻,我說的是真的。若劉玄德能夠把地方治理好了,又能夠給予足夠的好處給督郵,升官發財還不是輕而易舉?可他怒鞭督郵,掛印封金,棄官而去,這是置百姓於水火。這樣的人,居然被稱為孝義。不知此人孝在何處,義在哪方?
如今,陶謙新喪,雖說是陶謙托孤,讓他領了徐州牧,他有這個本事麼?正因為他的偽善,陳元龍必會棄他而去。”
說罷,孫定看向曹操。見曹操也在看著他,於是又道:“孟甫來時,聽聞令尊被陶謙部下張闓殺害,如此大仇,如何不報?”
曹操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孟德領兗州牧,統濮陽、陳留二郡,可呂布刺殺董卓,被李傕、郭汜驅逐,逃出虎牢關。又聯合張孟卓、陳公台,暗地裡襲了濮陽。孟德正欲要打擊呂布,又出了劉備承襲徐州事,如之奈何?”
孫定道:“這又有什麼難的?曹大人若能摒棄前嫌,聯合劉備,共擊呂布,不僅可以擊敗呂奉先,還能收複失地,廣得人心。”
曹操道:“可陶謙畢竟殺了我父親,我怎肯容他?”
孫定道:“畢竟陶謙死了,人死燈滅。過去的一切,就該讓他煙消雲散了。至於張闓,已經死於我手,你是殺不了他了。再說了,劉備承接徐州牧,畢竟不是從大人手中奪取,不是麼?
呂布,大人之敵。亦是劉備之敵。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大人可以先聯合劉備率先消滅呂布,再在呂布滅亡之後,消滅劉備。而這時候,劉備不備,正好背地下狠手,那麼劉備就無法翻身了。”
曹操正色道:“曹孟德善良人也,斷不會做背後捅人的惡心勾當。”
孫定大笑,道:“說一個笑話,曹孟德是良善之人。”
曹操怒道:“你!豎子安敢辱我!”
孫定道:“孟德公假獻七星刀,行刺殺董賊之事,與某勸公刺殺劉備之事,有何異也?”
曹操道:“董賊逆天行事,播亂人世。焚金闕、廢天子,穢亂後宮,乃國賊耳!孟德獻刀殺賊,順應天時,響應民心,乃是善舉。而背後行凶,刺殺劉備,劉備是義士,素有賢名。孟德背後殺人,乃是不義之舉。這是自斷股肱之舉,與我發展不利,曹孟德斷不行損人不利己的事。”
孫定從錦墩站起,來到曹操跟前,雙膝跪倒,道:“之前戲弄大人,乃是孫孟甫之過。今見大人所為,誠乃大義之人耳。孫孟甫自愧不如,特向孟德公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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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大笑道:“你很不錯,你可願意為我效力?”
孫定道:“雖然我很希望為孟德公效力,但我畢竟是討逆將軍的兄弟,秉承著不拋棄,不放棄的原則,我很難為大人效力。大人,不知我方才提議,聯合劉玄德、討伐袁公路的事,如何?”
曹操笑道:“合縱連橫,你玩的不錯。不過,孤還真沒有拒絕你的理由。作為漢臣,必須要維持朝廷的統一以及疆域的完整性。袁術悖逆朝廷,自立國家,這是對國家的不負責任。”
孫定道:“如今朝廷分封諸侯在各地,各自為政,這和撕裂國家的統一有什麼區彆?大人既然認為自己是大漢忠臣,要統一疆土,可依我看,困難不小。河北袁本初,以及李、郭二賊的勢力就不小。若是有人賄賂郭阿多,又使人陷害李傕的話,說不得可以使二賊自相殘殺。那時,西北雍州,少不得歸入大人治下。”
曹操笑道:“我若是為世人詬病,必是閣下所教!”
孫定道:“大人自幼聰慧,能夠躲避災禍,這等運氣,又豈是我一個外邦校尉教得了的?”
曹操雖然不悅,但畢竟孫定沒有明說,倒也不能拿他。畢竟曹操小名‘阿瞞’,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曹操卻不以此為怒,卻道:“你既然不願意為孤效力,那麼孤就應該毀滅你,省得將來你成為我曹兵的心腹大患。自古以來,鋒芒太露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孤看你威勢灼灼,想必你家主公也使恨你不成吧?”
孫定道:“某狂生也,知我者能善知以任,不知者則屠之以絕其厄。殊不知,天下間,真正有本事的都是恃才傲物之人,而某,卻也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