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上午，總經辦氣氛沉悶，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芳菲蜷在工位，正被小燕子那針紮似的打量弄得坐立不安，忽然——
“芳菲。”李麗的聲音清晰響起，帶著一絲不容錯辨的微妙。
一摞半尺厚的文件“啪”地輕放在她桌上，最上麵赫然是《崔樂法務合同初稿》。
“何總剛吩咐，這些核心資料以後都歸你整理，馬上跟他去辦公室對接。”李麗嘴角噙著笑，聲音不高，卻足以讓半個辦公區豎起耳朵，“何總說了，信你才交給你。”
說完轉身就走，路過小燕子身邊時，還特意放慢了腳步，像是故意要讓這段對話被聽見。
芳菲猛地抬頭，眼睛瞪圓了，心臟狂跳——這些可是麗姐的活！尤其是法務合同……
“麗姐，這太重要了，我怕處理不好……”她聲音發慌，下意識想推拒。
芳菲指尖碰了碰文件，心裡又慌又亂——這分明是何旭的特意安排，可落在同事眼裡，就是新的談資。她深吸一口氣，飛快翻看了文件上的批注和重點，在筆記本扉頁記下幾個要點，便抱著東西磨磨蹭蹭往何旭辦公室走。
到了門口，手指在門把手上輕敲幾下給自己打氣，才小聲叩門：“何總，您要的崔樂輿情報告我整理好了。”
“進。”
芳菲推開門，見何旭坐在桌後，陽光將他籠在一層光暈裡。她低頭快步上前：“何總，資料帶來了。”
“坐。”他頭也沒抬，指尖點了點對麵的椅子。
芳菲剛落座，他就將輿情報告推過來，修長的手指點在一處批注上：“這裡的後續方案，下班前我要看到。記下來。”
她趕緊拿筆，剛寫下兩個字，就聽見他忽然問：“筆沒水了？”說著，極其自然地將自己那支鋼筆遞了過來。
芳菲愣了下，接過還帶著他體溫的筆，指尖像被燙了一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在靜謐的辦公室裡異常清晰。她努力專注，卻總能感覺到他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灼灼的，讓她臉頰慢慢升溫。
就在這時，“叩叩”兩聲輕響，辦公室門被推開一條縫。
小燕子探進頭，臉上堆著甜膩的笑：“何總，這份預算急件需要您簽字。”
目光卻飛快掃過芳菲手中的鋼筆，眼底閃過精光。
何旭蹙了下眉，快速簽完名。小燕子拿到文件，還想對芳菲說些什麼，何旭已淡淡開口：“把門帶上。’
她笑容一僵，不甘地退出去，門剛關上，嘴角就撇了下來，快步走回工位掏出手機。
門內，氣氛卻比之前更微妙。那句“何總親自指導”像根刺紮在芳菲心裡。
何旭仿佛看穿她的不自在，忽然起身。芳菲下意識一縮肩，他卻隻是繞過桌子，站到了她身後。
他俯身，手臂幾乎環過她，指尖點在她筆記本上的一行字：“這裡，記錯了。是‘加強輿情監控’，不是‘跟進’。”
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尖，芳菲整個人都僵住了，心臟狂跳，幾乎要蹦出胸腔。筆記本上的字跡在她眼裡變得模糊，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身後那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身上。
“明、明白了，何總。”她聲音發顫。
“嗯。”他似乎低笑一聲，氣息讓她耳根紅透，這才慢條斯理地直起身回去。
芳菲猛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差點窒息。接下來的核對，她魂不守舍，全靠本能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