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忍著點,我幫你處理傷口,不然會感染的!”
小孩看到他靠近,立刻掙紮起來,試圖用沒受傷的腿去踹他。
趙鳴羽沒辦法,隻能半跪著用身體壓住他亂動的四肢,動作卻儘量放輕,用行動證明自己沒有惡意。
冰涼的酒精棉片觸碰到血肉模糊的傷口時,小孩渾身猛地一顫,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嗚咽。
但或許是疼得沒了力氣,又或許是發現趙鳴羽真的隻是在幫他,他竟奇跡般地不再掙紮了。
那雙狼崽子似的眼睛,死死盯著趙鳴羽的臉,戒備中多了一絲困惑。
趙鳴羽鬆了口氣,手上的動作更加麻利。
清洗、消毒、上藥、再用紗布小心翼翼地包紮好。
處理完腿上的傷口,他又去檢查小孩的額頭。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在那亂糟糟的頭發下麵,一道將近三厘米長的裂口赫然在目,皮肉外翻,還在不停地往外滲著血珠,觸目驚心。
趙鳴羽倒抽一口涼氣,趕緊用同樣的方法幫他清理包紮。
等一切都處理妥當,那小孩額頭上頂著一塊白色紗布,腿上也纏著一圈,看起來有些滑稽。
但眼中的凶狠已經徹底褪去,隻剩下純粹的警惕和打量。
趙鳴羽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巧克力,撕開包裝,掰了一半遞過去,臉上擠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微笑。
小孩看著那黑乎乎的東西,猶豫了一下,沒有接。
趙鳴羽也不催,自顧自地把剩下的一半塞進嘴裡,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濃鬱的甜香瞬間在林間彌漫開來。
小孩的鼻子下意識地抽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伸出臟兮兮的小手,飛快地將那半塊巧克力奪了過去,塞進嘴裡。
下一秒,他那雙一直緊繃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一股到心坎裡的味道在味蕾上炸開!
他愣住了,連咀嚼都忘了,任由那神奇的黑色塊塊在嘴裡融化。
這一刻,所有的戒心,煙消雲散。
他看著趙鳴羽,嘴裡又開始嘰裡咕嚕,這一次,語氣裡沒有了憤怒,反而帶著一絲急切和期盼?
“我叫雲山,是附近一個叫拔牙部落的孩子。”
“父親最近在狩獵中受了重傷,無法出門,導致家裡的食物分配直接減半,眼看就要撐不下去了。”
“你應該就是傳說中無所不能的大祭司,能不能去救救我的爸爸。”
趙鳴羽一臉茫然,他聽不懂。
“行了,小鬼,你自求多福吧。有機會再見。”
他可沒忘了自己來這兒的正事。
時間寶貴,還指望著這批香菇還債呢!
跟一個語言不通的野孩子耗了這麼久,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他重新跨上小電驢,頭也不回地朝著枯樹林深處駛去。
這一次,他效率極高,很快就裝滿了整整三大蛇皮袋的頂級香菇,心滿意足地返回了現實世界。
……
另一邊,雲山攥著那塊散發著奇特香味的巧克力,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部落。
所謂的部落,其實就是幾十個用巨獸皮和木頭搭建的簡陋帳篷,稀稀拉拉地散落在山坳裡。
他剛一進村口,腿上和頭上那顯眼的白色紗布,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雲山!你這是怎麼了?碰到角狼了?”一個正在處理獸皮的壯漢皺眉喝問。
白牙部落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部落,算上老弱婦孺,總共不到八十人,能打獵的青壯年男性,更是隻有三十個。
在這裡,任何一個成員受傷,都是整個部落的損失。
受傷流血,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可被包紮得這麼精致,卻是頭一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