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裡安沉睡中的主識突兀浮現在了自身識海的“星係”上方。
“醒來。”
有一個聲音在古德裡安的耳邊低喃。
於是，少年沉睡的主識睜開了雙眼。
映入他眼簾的是星係外無儘的符文與雷霆，在無儘符文與雷霆的正中則是兩道隱約的身影。
定睛望去，視角神奇地被拉近：
一道是身著銀甲，黑發披散，正是在羅蘭上把太初交給他的查爾斯！
另一道身影，是那曾於落月城地下遇見的詭異無瞳光頭怪人！
兩人時而化作兩團光團相互碰撞，時而顯化人形對峙，無儘雷霆與符文在他們中間不斷生成、湮滅。
“法則。”
查爾斯的聲音穿透無儘符文與雷霆，跨越數十上百裡的距離直達少年耳邊。
少年額頭的火焰印記瞬間亮光大作，身下的星係猛然化作一道銀河注入了火焰印記之中。
“不可能！！”此時，一道憤怒而恐懼的聲音響徹虛空。
不過一瞬之間便吞沒了整個星係的火焰印記，射出了三條線條，直抵無儘符文與雷霆之中那隱約的無瞳光頭怪人。
“怎麼可能！明明我已經汙染同化了她！怎麼可能還存在如此強大與純淨的底層法則…”
無瞳光頭怪人的身影暗淡了下去：“…怎麼可能還能約束…我們…奇爾洛斯…”
隨著無瞳光頭怪人的聲音衰竭、身影湮滅，虛空裡那無儘符文與雷霆也同時隱沒、消散。
古德裡安完全不明白怎麼回事，隻來得及向著已同樣虛化了的查爾斯望去一眼…隻看見虛化的查爾斯舉手揮了揮，留下一個模糊的微笑，而後也湮滅於虛無。
少年怔了怔，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身處自身識海之中。
忽然之間，有許多東西豁然開朗起來，也忽然之間，一股莫名的哀傷湧出。
這一次，那個自稱太初第一任艦長的查爾斯，是真的消逝了…
識海的虛空裡，一顆一顆星辰慢慢亮起，而後三三兩兩從虛無之中飛向少年，繞著他旋轉。
黑鐵文明的敵人，是他們自己造就的機械生命！
那些矽基怪物，是那些機械生命的化身、分身。
機械生命的意識已經可以不局限於一具軀體之內，它們可以分化出一段一段意識投寄於不同的軀殼內。
所有的機械生命、矽基怪物，也可以說它們都是出自同一個意識！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
古德裡安想想都覺得顫栗不已。
它們尋找、追逐太初，那不僅因為太初承載著黑鐵時代的文明，同樣承載著唯一能製約它們的東西《機械邏輯》，也稱《造物法則》。
所謂火種，就是這些。
隻不過，真正的太初龐大無邊，如同星辰那般！她分化成無數分艦，從遙遠星界深處的銀河係裡，向著四麵八方飛散，以播下生命、文明的種子…
古德裡安默默梳理著忽然之間明了的許多信息，識海的虛空裡已經生成了無數星辰並圍著他盤繞，星係恢複如初。
曾經經曆的某些詭異畫麵也浮現在了古德裡安識海中的虛空裡。
此時他才明白：
原來，曾經有那麼一瞬，他差點被那些矽基怪物給吞噬了…是殘存在自己識海中的查爾斯念頭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