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決落下,眾人看向沈硯和李朔,眼神逐漸變得玩味起來。
罰交半數山貨和漁獲,這個懲罰可不小。
“唉,甲正還是老樣子,各打五十大板。”
“罰半數山貨和漁獲,這也太狠了吧。”
“狠啥,周遊子可是沒了一隻耳朵。”
“充公?也不知道充去誰家灶房了。”
“被搶了還要遭罰,這上哪兒說理去?”
耳邊眾說紛紜,李朔咬牙切齒,臉上是一片愁苦。
裡正雖然不是官府任命的官員,但常年為縣衙辦事,代表的是官麵。
在青石塘村,他說的話沒人敢不聽,否則遠役、重役壓下來就是家破人亡。
劉狗剩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哪兒能聽不出來裡正的打算,眼底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不給我吃肉,你們也彆想好過!
他一聲大喝:“沈硯,還不把你身上的山貨交出來!”
沈硯眉頭一挑,直接笑了。
裡正隻是負責調解糾紛,即便要罰,也隻能訓誡或是罰勞役。
這一開口就要漁獲山貨是幾個意思?
都不稀罕點破你。
難怪是亂世,區區一個裡正,連官都不算,竟敢貪贓枉法。
這世道能不亂嗎?
地保胡福生上前一步,掃了一眼簍中扭動的鮮魚,眼底閃過一抹火熱。
正要上手奪下魚簍,就見一道人影攔在了他的麵前。
胡福生臉色一沉,厲聲嗬斥:“沈硯,你敢抗命?反了你了!”
沈硯沒有理會對方,臉上閃過一抹不鹹不淡的笑意。
“按大乾律,鬥毆傷人致殘,裡正隻能上報,無權判罰。”
“大人一開口就要我上交山貨漁獲,難道是想私自強判?”
李德友臉色微變,這事一旦捅到縣衙去,不僅會被罷免職務,還要遭受杖刑、徭役。
他皺著眉頭,眼底閃過一抹訝然。
沈硯一介潑皮,怎麼會熟知大乾律呢?
思索片刻,他眼底的精光愈發冰冷。
他走在沈硯邊上,壓低聲音說道:“王老蔫那五兩銀子,是你幫他出的?”
說完,也不等回答,他拍了拍沈硯的肩膀,“很好,本大人必會上報縣衙。”
沈硯點了點頭,神態隨意。
李德友一臉冷漠,轉身看向劉狗剩、周遊子。
二人縮著身子,卑微地將頭低下。
“裡正大人,我這就去清掃村道/清理村場。”
二人狼狽離開。
裡正冷哼一聲,在眾人臉上掃視一圈,轉身離開。
胡福生身為地保,今天沒能收到漁獲,心中是一陣惱怒。
正要跟隨裡正離去,他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狠狠瞪了沈硯一眼。
其中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刀光一閃。
胡福生隻覺得眼前一花,一柄染血的柴刀就橫在了他的麵前。
“瞪我?你再瞪一下試試。”
刀刃上的血跡散發出陣陣腥氣,胡福生這才意識到沈硯的凶殘。
他身軀一顫,臉色唰的一下白了,抬手擋在眼前,連連後退。
“我沒有,你彆亂來!彆亂來啊!”
周遊子的耳朵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