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潑皮,有事他是真敢動手!
胡福生心底陡然生出一絲悔意,連裡正都沒去觸這潑皮的眉頭,他出那個頭乾嘛?
沈硯麵露不屑。
又不敢動手,還非要冒個頭逞凶鬥狠?
這不是找死嗎?
圍觀的人群逐漸散開了。
隻是那些人看向沈硯的目光中,下意識帶上了幾分憐憫。
到底是個後生,以為上報縣衙就能公平處置?
殊不知,這天下的烏鴉,可都是一般黑啊!
李朔皺著眉靠了過來,“裡正的手段可不簡單,即便是到了縣衙,也有他能說得上話的地方。”
沈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雙眼微微眯起。
“手段再高,一箭正中腦門也得躺進棺材,他的頭骨能擋住箭簇嗎?”
李朔愕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硯背著背簍,與李朔一前一後進了李朔家的院子。
兩人關門轉身,正好與屋內走出的李三江打了個照麵。
看到沈硯,他的臉色不像昨天那麼淡漠了,卻也還是顯出幾分不自然。
一個潑皮成天往自家跑,雖然表麵不介意,但內心還是有幾分抵觸。
然而下一秒,看到李朔提著滿滿登登的魚簍,一抹難以抑製的笑容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阿硯,今天去捕魚了啊?多謝你關照我家朔子。”
打眼一看,一簍子至少二十多斤魚,李三江隻覺得嘴角前所未有的難壓。
禮多人不怪,還真是這個道理。
“三江叔,容我進屋喝口水?”沈硯走進院子。
李三江沒有多想,引著沈硯往堂屋走去。
關上門,沈硯將四隻狐狸從背簍中拿出,挨個擺放在桌上。
李三江的眼皮陡然一跳,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
“這......這這......”
他是屠戶出身,又在縣城幫過工,自然清楚眼前這四隻狐狸有多金貴。
那三隻灰褐色的皮毛,品相一般,每張估計隻能買個十幾兩銀子。
可那隻棕紅色的皮毛,卻是難得一見的上上之選。
若是能將這張皮完整地剝下來,賣出的價錢怕是他刨一輩子土都掙不來的天價。
沒等李三江反應過來,沈硯開口說道:“三江叔,昨天您剝的獐子皮可是讓我爹好一頓誇,您受累,這四張狐皮也幫我一並處理了。”
李三江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可下一秒他又連忙擺手。
“不行不行,阿硯,這皮子太金貴了,我這手藝怕是不行......”
他這不是謙虛,而是真的不敢。
以前剝兔皮、豬皮他閉著眼睛都能乾,可現在這是狐皮啊!
要是手抖一下,他就是傾家蕩產也賠不起。
沈硯擺了擺手,語調之中儘顯大氣與豪橫。
“三江叔,您就放心剝,等皮子剝好鞣製出來,我就取一張送給朔弟。”
“彆推辭,這兩天他跟我進山跑前跑後,是他應得的。”
“......”
靜!
堂屋內如死一般寂靜!
李三江的表情定格在臉上,一臉的不敢置信。
他整個人僵在原地,如遭雷擊。
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
“一......一張皮子,給阿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