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觸及少年肌膚的瞬間,這人發出了一聲音量稍大的“嘶”,像是倒吸了口涼氣。
“怎麼了?”姬瑞雪歪過頭來看他幽綠的眼瞳,昏暗的燭火下看不清他的輪廓。
可她能瞥見那雙無辜的眼,在黑暗裡熠熠生光。
環境安靜得連根針落地都能聽見,她隱約望見少年的身型微微顫栗,在發抖。
“是疼嗎?”姬瑞雪想不出第二種可能性,卻覺得這種可能性有些荒謬,畢竟他前麵被鞭子抽得皮開肉綻,也沒有喊過一句疼。
宋梟野瞥見搖曳的燭火,喉結滾了滾,他輕輕點了下頭,“有點。”
聲音艱澀難忍,一定憋壞了。
姬瑞雪忽然心生一種罪惡感,她之前老覺得他那麼能耐疼,所以在上藥時從不會注意要下手輕一點。
這是她把他搞疼了呀。
眸光裡閃爍著歉意,她望著他,聲音輕和:“那我輕一點。”
宋梟野隻覺後腰酥酥麻麻,不自覺咬住唇瓣,汗水已打濕額角的碎發。
這個營帳似有蹊蹺,悶熱且不透氣,不如外頭的冰天雪地裡吹吹風能讓人清醒。
少年幽黯的眼瞳再度閃動,身體繃直的緊張感,還有那種平生第一次如此強烈的異樣,掀起了心頭的燥鬱,
溫熱的指尖時不時點在腰間,酥麻之外,還有點癢。
這人緊張什麼?
姬瑞雪感覺到腦神經傳來的那些古怪情緒,她剛想開口問,卻見少年身側的手攥緊了又鬆開,額角上的汗水細細密密下落。
好吧,可能真的很疼...........
但這貨還能忍,喊疼次數多了,又顯得很沒麵子。
她決定尊重他的自尊心,假裝看不見他的失態。
宋梟野有些不安地偏過臉來,望見少女專注的眼神,才稍稍安心了些。
他不著痕跡地將視線彆開,喉嚨裡發出一聲輕吟。
燭台在黑暗裡散發著羸弱的光,仿佛星星之火,卻將少年灼得耳根紅熱,手在膝蓋上不自在地抓撓著,簡直無處安放。
姬瑞雪看他這疼得隱忍的模樣,自己都替他心累,遂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好了。”
少女清脆且如釋重負的一聲讓宋梟野長長舒了口氣,睜開雙眼時,綠瞳裡竟透出些虛弱氣息,
像是失焦。
他凝著一口氣吊在丹田之處,強行抑製了加重的呼吸,在方才一刻儘數釋放。
“那我先走了,明天王帳裡有點事情,我先不來了。”宋梟野倏地站起身,動作快得令人發指。
若是細究,會發現他的肩頭微微顫抖,額頭的碎發也被汗浸濕了一片。
“是因為大王看上你了?”姬瑞雪想起她聽牆角時小婢女們的傳言,說是耶律保對一個中原人青眼有加。
“嗯,過幾天我可能要外出一趟,半個多月後才能回來。”少年微微側目,幽暗的燭火在如玉的鼻梁上剪出側影,綠瞳裡仍然帶有未褪去的欲望和茫然,
理智支撐著他往前踉蹌走了兩步,與少女拉開一段距離。
姬瑞雪心中狂喜,這是得了器重了?
她緊跟著起身,好奇地問:“出去這麼長時間,是什麼任務呀?”
“是要去打仗。”宋梟野停住了腳步,回眸再望她,目光隱隱期待,像是要看她的反應。
“啊?”姬瑞雪心肝一顫,“打打打打打......打仗?”
她欲哭無淚,能不能不要這樣搞人心態?
“這仗是非打不可嗎?”姬瑞雪皺著一張臉,揉了揉發痛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