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總之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到了成婚的時候了。
我坐在銅鏡前看自己,我穿著一襲紅色嫁衣,大司命親自為我打扮,我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忽然感到一陣陌生,近來我總是沒緣由地疲憊和煩躁,心中仿佛有一團火焰,無從發泄讓我格外暴躁。
我的脾氣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可我暫時找不到原因。
微生濋是一位標準的昆侖劍修,峨冠博帶,氣質冷然,他像那傳說中修太上忘情道的仙人,高高在上不近人情,這位仙人看向我,他道:“公主殿下。”
我被東皇牽到了他的手上,他握住我的手,我忽然感到一陣心悸,條件反射地推開他,微生濋頓了會才想來扶住我,我低低地道:
“彆過來。”
我抱住膝蓋發抖:“離我遠點。”
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我讓他離我遠點是為了他好,我覺得所有人都得離我遠點,不然我會忍不住的。
我會忍不住燒死他們。
姐姐。
燒死他們。
嘻嘻。
耳邊仿佛響起了孩童的笑聲,那笑聲過於尖利刺耳以至於我冷汗涔涔渾身發抖,我抱著膝蓋拒絕了所有人的接近:“彆碰我。”
火焰憑空出現,東皇和大司命神情驟變,微生濋手掌握住了腰間的長劍,氣溫開始攀高,我捂著胸口表情痛苦。
“殿下!”我聽到了東皇的聲音,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識。
婚禮被迫中斷。
在場的人臉色都不太好看,唯一的外人微生濋道:“所以,她是下一任的神火之主?”
雲中君冷冷道:“這不是你該過問的。”
微生濋看向高台上的人影,神火之主不可能同時存在兩位,隻有舊的死去新的才會誕生,長燼帝君死後天橫帝君才成為新的神火之主,但現在南境公主使出了神火,但真正的神火之主還活著。
微生濋移開視線,男人神情漠然,他隻關心南北聯盟穩不穩固,至於其他的,一概排在後麵。
公主昏迷不醒。
大司命在她的床邊道:“……五衰之相,神火在汲取她的生命。”
虞舟眉頭緊皺,顯然大皇子了解什麼是神火,但他才因此更加愕然,神火怎麼可能會寄生虞曦?
寄生之後虞曦怎麼可能還活著?
天橫帝君食指按住公主的額頭,手指滲出血液,帝君就著血在她額上寫起了什麼,帝君道,“所有人,出去。”
風伯和雨師蹲在門口守著陛下和公主,風伯看了眼雨師,突然道,“我剛才,想起了東君大人。”
雨師看向他。
風伯道,“你還記得,東君大人是怎麼死的嗎?”
雨師沉默了。
很多年前陛下剛剛登基的時候,東君是陛下最忠誠的手下,她對南境忠心耿耿,無條件地效忠於伏天一脈,願意為伏天氏獻出一切。
因此她才會被陛下所殺。
那時陛下剛剛登基沒多久,東君司掌祭典與巫卜,她算出陛下命中無子,伏天一脈將在他手中斷絕。
“陛下。”身著祭司服的女子跪在他的麵前,“請您為伏天氏留下血脈。”
南境暴君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你在要求我?”
東君重重地跪了下去,“您是最後的純血伏天血脈,伏天氏現在隻剩下您一人了,伏天血脈不能斷。”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陛下,請您為伏天氏留下一子一女,再……讓其結合,誕下純血伏天血脈。”
她的話沒有說完,一柄長劍捅穿了她的肩胛,她狼狽地滾在了地上,唯有那雙眼睛閃爍著驚人的光芒,她看著虞殃,“陛下,請您為伏天氏留下血脈。”
虞殃突然笑了起來,他看著這女人,慢條斯理道,“你是在擔心我死後沒有東西來裝火嗎?”
伏天氏代代都是神火的載體,他們這一族受神火淬煉天資一代比一代高,壽命一代比一代短,隻有純血伏天血脈才能鎮壓神火。
一旦虞殃死去,世間將不再有伏天一脈,而失去了壓製的神火會燒光它所接觸的一切事物。
伏天氏已經走向了末路,無論這個氏族曾經多麼的強大,但現在,它麵臨著亡種的危機,而它最後的血脈並不願意為伏天氏延續血脈。
這個血脈早就該滅絕了。
虞殃冷冷地想。
“嗬嗬,你倒比彆人看得清楚,知道伏天氏全都是神火的容器。”虞殃哈哈笑了會,笑容卻愈發陰森,“這麼忠誠,你要不自己來試試神火?”
東君慘叫起來,火焰點燃了她的肩胛,她死死咬著牙,“陛下,我……為您做了卜噬,您命中有一死劫。”
虞殃不為所動,東君繼續道:“破局的關鍵在伏天血脈……”
虞殃猛地拔出長劍,東君虛弱地跪在地上,他嗤笑道:“誰給你的膽子覬覦伏天血脈的?”
東君重重地跪在地上,嗓音已經沙啞地聽不出原來的音色,“陛下,請您為伏天氏留下血脈。”